老九门：天外来仙（5）
夜色一点点褪去，天边透出朦胧的鱼肚白，清冷的晨光漫进窗棂。
“夫人，您已经在这儿坐了一整宿了，不如先回房歇息片刻？老奴去给您端碗热腾腾的糖粥来暖暖身子？”
“我……”齐蓁刚想摇头拒绝，园门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
“是不是齐哥哥回来了？！”
齐蓁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目光死死锁住那个气喘吁吁跑进来的伙计，眼中燃起希冀的光。
“夫……夫人！”伙计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喜色，“回来了！八爷被佛爷救回来了！”
“真的？！”齐蓁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千真万确！不过……”伙计连忙补充，“佛爷派人传话说，八爷眼下身受重伤，不宜挪动，先在张府养伤，等好些了再送回来。”
“那我去找他！”齐蓁话音未落，人从管家和伙计身边掠过，眨眼间消失在院门口，只留下被惊起的微尘。
望着那快得拉不住的身影，伙计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齐……齐伯！夫人这身手……也太好了吧？还有，我们……我们不用跟着去张府照顾八爷吗？”
齐管家看着空荡荡的院门，捋了捋胡子，脸上露出老怀大慰的笑容，瞥了一眼愣头愣脑的伙计：“你这傻小子，难怪到现在还说不上媳妇。”
见伙计还是一脸茫然，他压低声音，带着点过来人的狡黠点拨道：“八爷和夫人，那是板上钉钉要成亲的人！眼下八爷受伤，正是两人感情升温的好时机！留他们自个儿好好处着，说说贴心话儿，说不定……咱们齐府很快就能迎来小八爷了！这种时候，咱们跑去杵在跟前，算哪门子事儿？那不叫照顾，那叫碍眼！懂不懂？”
伙计恍然大悟，眼睛一亮：“齐伯！那……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小少爷小小姐的物事了？”
齐管家但笑不语，眼中满是期待。
……
张府客厅。
张启山与副官张日山正低声商议着齐铁嘴被绑一事背后日本人的图谋，气氛凝重。
忽然，眼前似有微风拂过，一道纤细的白色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厅中。
两人皆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反应极快，瞬间定神看去，正是齐铁嘴那位未婚妻齐蓁，此刻正一脸焦急地站在他们面前。
张启山目光扫了一眼纹丝不动、毫无示警的厅门，浓眉骤然拧紧，“齐小姐？你是怎么进来的？门口守卫没有阻拦你？”
“拦了。”齐蓁老老实实地回答，声音细弱。
“嗯？”张启山往后靠进宽大的沙发里，双手交叠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锐利的目光静静审视着她，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齐蓁被他看得有些手足无措，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鼓起勇气道：“我……我来找齐哥哥！佛爷，我能……能去看看他吗？”
张启山眼神微动，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张日山。
张日山会意，立刻上前一步，侧身伸手引路：“齐小姐，请随我来。”
齐蓁看了看依旧维持着审视姿态、但并未反对的张启山，朝他飞快地福了福身，便紧跟着张副官匆匆离开了客厅。
二楼，一间静谧的客房门外。
张日山停下脚步，语气平稳地交代：“齐小姐，八爷就在里面。医生诊断伤势颇重，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月，此刻刚用过药，可能还在昏睡。”
“谢谢张副官！”齐蓁感激地点头。
“齐小姐客气。若无其他吩咐，我先行告退。”
“好！”
待张副官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齐蓁才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门扉无声滑开，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她的目光急切地投向房间中央的床铺，当看清床上躺着的人时，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汹涌而出。
只见齐铁嘴浑身缠满了白色绷带，露出的脸庞鼻青脸肿，几乎辨不出原本清秀的轮廓，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齐哥哥！”她踉跄着扑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声音破碎哽咽，“你醒醒……醒醒看看我……我好害怕……”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这无声的寂静让齐蓁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哭声更压抑，更无助。
“齐哥哥……我好想你……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我们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
齐蓁想起楼下张启山那不苟言笑、探究审视的眼神，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她无力地坐在冰冷的床沿边，压抑着声音低低啜泣。
就在这时，她握着齐铁嘴的那只手，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齐蓁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交握的手，又猛地抬头看向齐铁嘴的脸，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齐哥哥？！”
然而，呼唤之后，床上的人又陷入了沉寂，再无动静。
齐蓁眼中闪过决然，松开手，飞快掐诀，指尖萦绕起一团柔和纯净的白色光晕。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光晕拂过齐铁嘴伤痕累累的脸庞，下一秒，那些刺眼的淤青和肿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恢复了他原本清俊的轮廓。
看着熟悉的眉眼重现，齐蓁破涕为笑，“还是这样的齐哥哥最好看！”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眼睫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蒙的视线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凑得极近、挂着泪痕却笑靥如花的绝色脸庞。
“蓁……蓁蓁？”齐铁嘴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茫然。
他不是被日本人抓走了吗？怎么会看到蓁蓁？剧烈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对了，佛爷！是佛爷救了他！
那这里是……张府？
他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刚一动弹，一道带着清雅馨香的娇小身影就猛地扑进了他怀里。
“齐哥哥！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齐蓁紧紧抱着他。
齐铁嘴下意识地动了动肩膀手臂，预想中的剧痛并未袭来，反而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只有些酸软无力。
他惊愕万分：“我没事了？我不是应该……身受重伤吗？”
“刚刚你一直喊不醒，我好害怕，”齐蓁抬起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带着一丝邀功般的单纯，“所以……我就用法力帮你治好了呀。”
“法力？！”
齐铁嘴双眼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是本能地，一手猛地捂住了齐蓁的嘴，另一只手紧张地迅速扫视紧闭的房门，待确认安全后，他才松开捂嘴的手，转而紧紧抓住齐蓁的双臂，压低了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和严肃：“蓁蓁！你……你用法力的时候，还有没有别人在？有没有被人看见？！”
齐蓁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到，茫然地摇摇头：“齐哥哥放心，我没有闯祸。刚刚……只有我一个人在。”
“呼……那就好！那就好！”齐铁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长长吁出一口气，后背惊出一层冷汗，这才感觉到虚脱般的乏力。
“不过……”齐蓁忽然又蹙起秀眉，小脸皱成一团。
“不过什么？！”齐铁嘴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有如惊弓之鸟。
“不过……”齐蓁眼眶一红，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满脸都是真实的害怕，“刚刚你一直不醒，我这里突然好疼好疼。齐哥哥，我会不会……会不会出事死掉呀？”
“呸呸呸！胡说八道！”齐铁嘴立刻打断她，又好气又好笑，“你可是小仙女！怎么会死？”
“可是我二姐说过，”齐蓁一脸认真，“男人是有毒的，靠近了，也会中毒死掉的！”
齐铁嘴一听这离谱的发言，简直哭笑不得。他伸出手指，没好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傻话！那你看，你跟我接触这么久了，不也活蹦乱跳的？”
“可我刚刚心口是真的疼了！”齐蓁捂着心口，强调着那份真实的痛楚。
看着她懵懂又执拗的模样，齐铁嘴心头一软，低叹一声，带着无限的怜惜和一丝藏不住的得意，张开手臂，将这个傻乎乎的小仙女紧紧搂进怀里。
“我的傻蓁蓁呦……”他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和宠溺，“那不是中毒，那是心疼的感觉。”
“心疼？”齐蓁从他怀里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困惑。
“是啊，”齐铁嘴笑得眉眼弯弯，一口白牙在晨光中格外耀眼，“是心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