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天外来仙（4）
自八爷带回那位名叫齐蓁的远房表妹兼未婚妻，齐家伙计们便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八爷在外头逗留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
搁在以往，八爷常与解家九爷厮混一处，可偏偏半点没学得解九爷那风流倜傥的真传。眼见着解九爷府上姐姐妹妹热热闹闹，自家爷却跟块榆木疙瘩似的，从未见哪个女子能近得了身。齐府的老管家每每瞧着，心头那忧虑就跟藤蔓似的疯长，真怕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这辈子就孤零零一个人过了。
谁承想，老天爷竟真开了眼，送来这么一位天仙似的夫人！这份惊喜，足以让老管家在祠堂前多上三炷香。
这日午后，齐蓁刚迈出房门，候在廊下的老管家便带着两名捧着托盘的侍女迎了上来。
管家脸上堆着慈和的笑意，微微躬身：“夫人近来住得可还舒心？若有任何不周到之处，您尽管吩咐老奴。”
“没有没有，管家伯伯！”齐蓁连忙摆手，笑容明媚，“我很喜欢这里，真的很好！住得很舒服。”
顿了顿，她目光朝院门方向张望了一下，“对了，管家伯伯，恒恒去哪了？怎么不见他？”
“八爷今日受人邀请，出门做客去了。”管家恭敬地回答，“算算时辰，再过一个时辰左右，想必就该回来了。”
他侧身示意身后侍女上前一步，“夫人，这是铺子里新到的时兴甜点，八爷早上出门前特意吩咐给您备下的。还有这几套衣裳和首饰，是八爷专门请教了九爷，按时下最时兴的样子为您置办的。”
齐蓁的目光落在那些精致的点心和华美的衣料首饰上，带着点新奇和欢喜：“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是的，夫人。”管家含笑应道。
“谢谢管家伯伯！”齐蓁甜甜地道谢。
“夫人多礼了，折煞老奴了。”管家连忙欠身，“若没有其他吩咐，老奴就先告退了？”
他目光扫过齐蓁落在甜点上那亮晶晶的眼神，心中了然，朝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会意，将托盘稳稳送入房内案几上，便随管家安静地退下了。
待人都离去，齐蓁雀跃地回到房内，刚伸手捏起一块小巧玲珑的点心，还未及送入口中，一股毫无征兆的强烈眩晕猛地袭来！
她身形一晃，扶住了桌沿才勉强站稳。心头警铃大作！
二姐说过，身为天生的神灵，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不舒服的时候。如果发生了这种事，一定说明了有什么和自己有关且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念及此，齐蓁飞快掐算起来，不过片刻，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齐哥哥出事！
齐蓁猛地转身，冲出房门，直奔前院店铺，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颤抖：“管家伯伯！管家伯伯！齐哥哥出事了！”
店铺里，老管家正对着账本拨弄算盘珠，闻声惊得霍然起身，算盘“啪”地一声掉在柜台上：“夫人？！您……您怎知八爷出事了？”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脸色煞白、气息不稳的齐蓁。
“我算出来的！”
管家眉头紧锁，迅速思索对策：“夫人莫急！这样，老奴立刻带您去张府求见佛爷，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禀告佛爷。佛爷本事通天，定有办法救回八爷！”
“佛爷？佛爷是谁？”齐蓁眼中满是焦急和困惑，“他真的能救齐哥哥吗？”
“夫人放心！佛爷神通广大，是咱们长沙城的定海神针，他一定有办法。”管家语气笃定，转身朝外高声喊道，“来人！快！备车！去张府！”
……
张府，书房。
厚重的紫檀木书案后，张启山正翻阅着一份文件。副官张日山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低声禀报：“佛爷，八爷府上的管家带着一位姑娘来访，正在前厅等候。”
“管家和姑娘？”张启山从文件中抬起头，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走，去看看。”他放下文件，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的袖口。
“是！”张日山紧随其后。
张府前厅，气氛有些凝滞。
齐蓁手足无措地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双手紧张地交握着，低垂着头。老管家垂手肃立在她身后侧，神情凝重。
张启山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两人立刻起身。管家恭敬地唤了一声：“佛爷！”
张启山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齐蓁，最终落在管家身上，开门见山：“齐管家亲自前来，所为何事？这位是？”他的目光再次转向齐蓁。
管家连忙侧身一步，介绍道：“回佛爷，这位是我们八爷的表妹兼未婚妻，齐蓁小姐。”
“哦？就是三个月前老八亲自领回府的那位？”张启山眉峰微挑，再次上下打量了齐蓁一番。
当初齐铁嘴突然带回个未婚妻的消息传开，在长沙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毕竟一年前，二月红的夫人还张罗着给他保媒，却被齐铁嘴一句“命里无妻缘”给挡了回去。谁能想到，才一年光景，这“孤寡命”竟自己领回来一个。
“正是。”管家不卑不亢地应道。
张启山点点头，收回打量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管家脸上，沉声问：“二位前来，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管家神色一紧，语速加快了几分：“佛爷，是夫人！夫人方才在家中突然推算到八爷遭了难，情况危急，老奴不敢怠慢，这才立刻带着夫人前来求见佛爷，恳请佛爷出手相救！”
张启山眉头微蹙，目光再次转向齐蓁。
见她被自己看得瑟缩了一下，往沙发里又缩了缩，张启山放缓了语气：“齐小姐不必紧张，张某没有恶意。只是……”他顿了顿，带着一丝探究，“齐小姐也通晓卜算之术？”
齐蓁怯生生地抬眼看了看他，声音细若蚊呐：“略……略懂一二。”
张启山眼中精光一闪：“那齐小姐是如何得知老八出事的？是事先卜算过，还是方才突然感应到的？”他问得直接而犀利。
“我……”齐蓁被他严肃的气势所慑，声音更低了些，“我在家……突然一阵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总觉得……总觉得齐哥哥出了什么事，心里慌得厉害，这才推算了一下，发现……发现是齐哥哥他遭了难……”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已带上了哭腔。
“齐哥哥？咳咳咳……”张启山被称呼呛得岔了气，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威严表情，“老八？”他难以置信地确认。
齐蓁眨巴着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满是困惑地看着他：“是啊。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没什么不对。”张启山用力压下嘴角可疑的抽搐，只是眼神依旧古怪，“只是没想到齐小姐竟有如此造诣。是老八教你的？”
齐蓁乖巧地摇了摇头：“不是，是家里长辈教的。”
张启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如此，齐小姐可能推算出老八此刻身在何处？”
齐蓁闻言，立刻闭上眼睛，指尖再次快速掐算起来，片刻后睁开眼，肯定地指向一个方向：“东南！在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张启山眉头瞬间拧紧。
长沙城东南方向，有实力且敢对齐铁嘴下手的势力，屈指可数，首当其冲便是日本人的武藤武馆。可老八怎么会招惹上他们？
“东南方向？难道是……”一旁的齐管家脸色骤变，失声低呼。
张启山立刻看向他：“齐管家想到了什么？”
管家语速急促，带着懊恼：“回佛爷，前两日确实有个日本人找到八爷的铺子里，态度强硬，非要八爷立刻给他算一卦。佛爷您也知道八爷的规矩，欲卜卦，必先请走铺子里一件古器。可那日本人，铁了心只要算卦，分文不肯出在古器上！当时就觉得那厮蛮横无理，像是存心找茬！如今看来……竟是早有预谋！定是武藤武馆的人！”
“武藤武馆……果然不出所料。”张启山眸中寒光一闪，心中已然明了。
他转向满脸焦急、紧紧盯着自己的齐蓁，语气沉稳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齐小姐放心，我张启山，定将老八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齐蓁闻言，连忙起身，有些生疏却郑重地对着张启山福了福身：“多谢佛爷！”
“不必多礼。”张启山虚扶一下，看着齐蓁这懂礼数的举动，嘴角难得地牵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看来老八这媳妇，虽瞧着胆子跟他本人一般不大，但礼数周全，这份担忧也是真心实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