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红尘缘（6）

自郊游归来，尔晴明显察觉到傅恒待她宽和了许多。他态度转暖，偶尔甚至在富察老夫人面前替她说话。

这日，在老夫人注视下送走上职的傅恒，尔晴告退主屋。

归途中，恰与富察府的四少爷傅谦迎面相遇。

她随手拾起傅谦掉落在地的诗文稿，略扫一眼，便递还给他。

“弟妹也懂品鉴诗文？”尔晴正欲离开，傅谦却出声叫住了她。

“略知一二罢了。”尔晴有些疑惑傅谦的举动，但念及他毕竟是傅恒兄弟，而傅恒近日待她不薄，便也多了几分认真回应。

然而，她很快便后悔了。

听傅谦言语间暗含抱怨，道自己身为庶子、侧室所生，在府中备受冷落、不得宠爱，尔晴顿时失了与他交谈的兴致。

傅谦却似不愿放她离去，仍絮絮叨叨。

“傅谦。”尔晴忍不住打断他，“你凭何认为自己理应得宠？论宗法，你是庶子，嫡子尚在，不如傅恒等嫡子受器重，岂非天经地义？难不成要放着嫡子不重，反去抬举庶子？岂非荒唐可笑！若真如此，岂非宠妾灭妻，这富察府的家风何在？”

尔晴语气清冷，字字如针。

傅谦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论私情，你身为侧室所生庶子，对你额娘这位正妻而言，你和你姨娘的存在，便是她夫君背叛的铁证。你又凭何要求她对这‘铁证’青眼有加？”尔晴目光锐利，她实在不解，傅谦为何要对她说这些？她是傅恒之妻，是富察府嫡脉一系。

按他所怨，他们本该是对立。他拦下她说这些……莫非脑子不清醒？

尔晴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审视着傅谦。

难道是设了什么圈套？

却见傅谦一脸怔忡，半晌才嗫嚅道：“女子当三从四德……”

“打住。”尔晴再次截断他的话。

傅谦不解地看向她。

“我不喜三从四德，夫君亦不在意这些。四哥，天色不早，尔晴告退。”尔晴干脆利落地堵了回去。

她对此反感实属自然。

人类初始乃母系社会，即便后来父系为尊，女子地位也曾高过如今。若非那班姓的弄出这套“三从四德”，女子何至于步步维艰？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依她看，写出这话的，才是真正无德之人！可笑世人愚昧，竟奉此禁锢女子。

傅谦捕捉到她眼底对世俗礼教那格格不入的漠然，大惊失色：“你…你此乃大不敬之言！弟妹日后慎言为妙！”

尔晴瞥他一眼，语气平淡无波：“尔晴无意四处宣扬，挑衅礼教。”她岂会闲来无事，公然向所有人鼓吹这些？

“四哥，嫉妒亦是七情六欲之一，女子亦是人。是人便有嫉妒之心。因此，四哥不必再向尔晴诉说因庶子身份不得宠而郁郁寡欢之事。此事与尔晴分说本就不妥。莫忘了，我亦是嫡妻。”

尔晴也听闻过傅谦生母——那个爬床丫鬟的事迹。既然选了这条路，便怨不得正室的狠厉。种何因，得何果。

“言尽于此。四哥好自为之。心若大了，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说罢，尔晴转身离去，只留傅谦一人僵立原地。

暮色沉沉，天边最后一抹余晖隐去。

傅谦望着她决然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困惑与失落：“尔晴……你变了。究竟是我黄粱一梦，还是你……已非昔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