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72

柳眼的眼神骤然一缩，他盯着玖姝，“原来如此……你处心积虑，非要跟我学这些，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这个。”

玖姝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反而理直气壮地承认：“是又怎么样？”

她想起偷偷用言灵无法强迫他制作解药的事实，“再说了，你自己根本也不会吧？凶什么凶？”

“你……！”

柳眼被她这毫不留情的揭短，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眼神凶狠地瞪着她。

“你什么你？笨死了还总说我。”

玖姝撇撇嘴，学着他平时那副嫌弃的样子，“连解药都做不出来，还好意思妄想当我的老师？略——”她甚至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幼稚的挑衅和毫不掩饰的“看不起”，精准地戳中了柳眼那扭曲的自尊心。

他可以被恨，可以被怕，但唯独不能被她如此轻视，尤其还是被这个与唐俪辞关系密切、又用邪术控制了他的女人！

激将法奏效了。

柳眼他死死盯了玖姝几秒，从喉咙里挤出生硬的声音：“你给我等着。”

从那之后，玖姝发现柳眼变得更加神神叨叨。

他不再只是被动地教她认药，而是开始疯狂地翻阅书中所有关于毒理、药性的记忆，甚至不顾危险地以身试药。

玖姝曾亲眼看见他抓起一把属性不明的草药，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咀嚼，然后仔细感受身体的每一丝变化，记录下药性反应，那专注到癫狂的模样，让她都有些心惊。

真是疯了…… 她心里嘀咕，但手上记笔记的动作却没停。

她不得不承认，柳眼不一定是个好老师，但他在医毒之道上的天赋与造诣，确实深不可测。

这种近乎自毁的钻研方式，虽然疯狂，却也让她得以窥见，许多寻常医书上绝无记载的奇诡思路与配方秘诀。

他的手下，花无言和那位常穿红衣的女子来过几次，似乎有要事禀报，但都被沉浸于“证明自己”的柳眼粗暴地赶走了。

他们隔着铁栅栏看向玖姝的眼神极其复杂，混合着震惊、不解，甚至有一丝埋怨。

按计划，他们尊主此刻应当在外搅动风云，指挥攻打中原剑会，如今却像是自愿般被这囚禁的少女拴在了这方寸之地。

柳眼的日常也变得极其单调：疯狂试药、推算配方、咒骂唐俪辞，顺带再骂几句总是提出“愚蠢”问题或不让他一直拿自己试药的玖姝。

玖姝心想乱试药吃死了怎么办，而且她逐渐察觉到，柳眼似乎一直都在陷入一种魔怔。

他为了向唐俪辞复仇，已经做了太多无法回头的事，双手沾满了血腥。

或许，他如此固执地不愿相信唐俪辞并非真凶，除了被仇恨蒙蔽，还有一个更可悲的原因——他不敢承认自己可能恨错了人。

否则，他这些年所承受的痛苦、所犯下的罪孽、所失去的一切，都将变成一个荒诞而残忍的笑话。

可是，真的仅仅是他自己在给自己洗脑吗？

玖姝心中有些疑惑，会不会……还有别的推手，在暗中不断加深这份恨意，把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个疑问的答案，不久之后便以最令人不安的方式揭晓了。

那天，柳眼告诉她，解药还缺十几味罕见的药引子，这囚室里没有，他需要外出一趟。

玖姝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判断他这次没有撒谎。

而且这一段时间，维持言灵契约对他的行动控制，对她的精神力消耗也很大，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可以去，”玖姝点头，但随即提出了条件，“不过，你得给我们俩同时下个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