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43(感谢182***518_的会员)
“阿宛,又下雪了。”
在碧落宫,下雪是常态,也是这片冰封之地的特点,反倒是晴朗无雪的日子,在这里才是罕见。
玖姝待在宛郁月旦的书房里,目光投向窗外那纷纷扬扬的大雪,眉心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我想……再给我朋友写一封信。”
她不是担心唐俪辞和池云他们会不来寻她,他们绝不会放弃自己。
她真正忧心的是,他们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以脱身的麻烦和危险。
玖姝脑海中浮现出最后一次唐俪辞的情景。他虽然看似恢复了健康和功力,可当时他被柳眼设计,几乎成了整个江湖公敌,被认作是大魔头一阙阴阳……那样的处境,他真的能安然无恙吗?
写信?又要写信?
听到她的话,站在书案另一侧的宛郁月旦,搭在一卷古籍上的手指慢慢收紧。
这段时日以来,她那些来自远方的“朋友”,始终横跨在他与她之间。
她偶尔的出神,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担忧,几乎都与他们有关。
他提供了最周全的庇护,给予了所能想到的关怀,却似乎始终无法真正触及她心底那片他无法抵达的过去。
为什么总是想着要联系他们?就这么急切地想要离开吗?在你心里,他们……就那般重要,重要到让你时时刻刻牵肠挂肚?
宛郁月旦缓缓绕过书案,朝着窗边的身影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很轻,落在铺着厚毯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但那逐渐靠近的气息,却带着一种与平日温润截然不同的压迫感。
玖姝并未察觉到他情绪的暗涌,她的注意力还在窗外那片被寒风卷起的雪尘上。
“阿宛,你看,”她依旧试图为他描绘着:“原来雪花不是一片一片掉下来的,是好多好多,一起打着旋儿飘下来。”
她伸出手指,“它们落在屋檐上,树枝上,很快就把所有颜色都盖住了,到处都是白的,亮晶晶的,虽然冷,但是很好看。”
玖姝说着,习惯性地转过身,想要拉过他的手,让他也“感受”一下这雪景。
然而,她的手刚抬起,就被一只力道坚定的手先一步握住了。
宛郁月旦没有让她再去触碰窗外的寒冷。
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抚上了她的脸颊。
“为什么……”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了几分,那双被白纱覆盖的眼眸仿佛能穿透阻碍,直直地看她,“总是想着他们?”
玖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问话弄得有些懵了,下意识地想往后缩,手腕却被他握得更紧。
“阿宛?”她疑惑地唤他,试图抽回手,却发现他的力气很大,“你……你先放开我。”
她的抗拒,哪怕只是这样微弱而无意识的,也让宛郁月旦此刻敏感的心感到不快。
非但没有松开,他反而顺着她后退的趋势,向前一步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拥进了怀里。
“!”玖姝彻底愣住了。属于宛郁月旦的清冷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阿宛……?”
她又叫了他一声,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他。
可掌心之下,隔着一层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传来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的掌心。
这心跳声,奇异地与她记忆中某个相似的瞬间重叠了。
不是现实中那个运筹帷幄的唐俪辞,而是在那个如同幻梦般的周睇楼里,那个还会因为她的亲近而心跳加速的、年少单纯的阿俪。
那份深埋在记忆深处的熟悉感,让她心底那点本能的抗拒,忽然间就消散了大半。
她能感觉到,此刻的宛郁月旦,似乎很……不安。玖姝犹豫了一下,那双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缓缓地改变了方向,然后回抱住了他。
在她回抱住他的那一刹那,宛郁月旦几乎是本能地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
紧接着,他低下头,凭着气息与感觉,准确地吻取了她柔软的唇瓣。这个吻来得突然,因为他内心的激动而显得有几分生涩的鲁莽。
宛郁月旦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是个瞎子。
他无法看见她此刻被他吻住模样,无法知道她是惊愕,是羞涩,还是……与他一样沉溺?
玖姝完全懵住了。他为什么会突然亲她?阿宛的嘴唇很凉,也很软,但和阿俪亲吻她的感觉不太一样。阿俪的吻虽然有时也很突然,但是比现在要舒服很多。
她的思绪刚刚飘远,宛郁月旦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分神。
他微微退开一点。“小姝,你在想什么?”
被他这样一问,玖姝回过神来,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点发虚,“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说对不起? 宛郁月旦的心猛地一沉,是厌恶他的触碰吗?还是……在想着别人?
他正心绪杂乱,却见玖姝忽然抬起了手,温热柔软的掌心轻轻捧住了他的脸颊。
然后,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主动仰起头,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玖姝的亲吻毫无章法,却遵循着让自己“舒适”的追求。
她的唇瓣柔软而温暖,像花瓣一样轻轻吮吸、摩挲着他的下唇,试图找到记忆中那种让她安心又愉悦的感觉,甚至用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他微凉的唇缝。
宛郁月旦能清晰地感觉到到她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她捧着他脸的小手带来的细腻触感,以及她生涩却无比撩人的亲吻……
他几乎是立刻反客为主,重新深深地吻住了她。
但没过多久,他便结束了这个几乎要让他彻底沉沦的亲吻,扶着她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了一些。
“?”玖姝仰着泛红的小脸,“我亲的不好吗?”她小声问。她刚刚才觉得舒服了一点,他怎么就推开了?
“不是……”宛郁月旦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需要这短暂的分离来冷却几乎要沸腾的血液,重整濒临崩溃的自制力。
见他似乎没有继续的意思,玖姝眨了眨眼,“我有点口渴了,你不要老是……”
“小姝……!”宛郁月旦的脸颊、耳根乃至脖颈都在瞬间烧得通红。
他知道她对男女之情恐怕懵懂得如同白纸,说出这样的话绝非有意挑逗,而是真的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