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之围城35

逃跑的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但她明白，面对王九这样的人，硬碰硬绝不可能，她需要让他放松警惕。

这很难，玖姝一直被龙卷风保护的很好，对世界的许多阴暗面依旧迟钝。

但她开始强迫自己观察，学着用他能够接受的方式，去安抚这头困住她的凶兽。

她的改变是细微而自然的。

王九再次不敲门就闯进来时，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绷紧身体或出声抗议，只是继续梳理着长发，从镜子里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让王九准备迈进来的脚步停了一瞬。

他开始更加频繁地送来各种东西，依旧粗暴地堆在她面前。

以前，玖姝大多只是沉默地看着。现在，她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很好看。”

她甚至尝试着，在他盯着她看的时候，不那么快地移开目光，而是努力迎上他的视线。

王九似乎很受用，他周身那种躁动不安的气息也平和了很多。他会走过来，像确认所有物一样，用力抱她，或者依旧蛮横的亲她。

玖姝不再挣扎，只是在他亲得太重弄痛她时，才会用带着细微哭腔的声音抗议：“痛……”

这声“痛”，比起之前的恐惧和抗拒，更像是一种撒娇。

王九有时会停下来，用他那双混沌的眼睛审视她片刻，然后下一次，力道或许会真的放轻一点点。

她在用一种近乎本能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构建一个假象：她正在慢慢习惯他的存在，习惯这个囚笼。

这天下午，玖姝正望着窗外那片被高墙切割出的、虚假的天空，目光却猛地定住了。

楼下那条污水横流的窄巷里，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正灵活地穿过人群，是鱼蛋妹！

王九果然把她藏在了城寨！

玖妹几乎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了。她想，不能出声惊动别人，这样鱼蛋妹会被抓住。

玖姝只能飞快地解下束发的发带，这是一条跟她以前戴的很像的发带。用尽力气，将那抹蓝色朝着鱼蛋妹的方向扔了下去。

发带轻飘飘地坠落，混入楼下堆积的杂物和垃圾之中，不见了踪影。

傍晚时分，王九像往常一样推门而入。

“你的发带呢？”

玖妹正在洗澡，她镇定的说：“洗澡解下来了，不知道放哪里了。”

他不再说话，但那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令人窒息，他一步步走近。

“哗啦——”

浴室门被猛地拉开，湿热的水汽扑面而来。玖妹惊恐地蜷缩在浴缸角落，慌忙扯过一旁的衣服遮挡自己。

王九就那样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

他一步步逼近，俯身，一把将她从微凉的水中捞起，湿透的身体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冰冷的面料贴着她赤裸的肌肤。

“所有人都可以背叛我，”他贴着她的耳朵，“但你是我的菩萨……你不可以。”

他猛地低头，吻带着惩罚和宣誓主权的意味落下，不是亲吻，更像是撕咬：

“我现在都找不到龙卷风那几个仔，他在她唇齿间喘息着低语，每个字都浸透着烦躁与杀意，“你知唔知啊？”

他的手臂收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玖姝避开他的视线：“我……我不知道。”她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着。

王九胸腔里那股横冲直撞的暴戾，被她弄的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发现自己对她，似乎永远都狠不下心肠。他这辈子所有的、本就不多的耐心，全都倾注在了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王九沉默地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玖姝以为他又要发作。他却忽然扯开了话题：

“盂兰节就快到了。”

他伸手，用指节蹭了蹭她冰凉的脸颊：“到那时，我送他们下去见鬼神，好不好？”

这赤裸裸的杀戮宣言让玖姝浑身一颤，血液都凉了半截。

“……老婆。”

玖姝猛地抬起头，她不知道该为他前一句对信一他们的杀意而震惊，还是该为他后面那个亲密得令人恐慌的称呼而感到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