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轨-靳朝3

“这里也……”她伸手想碰，但在空中停住了。

靳朝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大，手指上有茧，磨着沈眠细嫩的手腕皮肤。

沈眠没挣，只是看着他。

“沈眠，”靳朝的声音有点哑，“你知道跟我回来意味着什么吗？”

沈眠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留在那儿，我可能活不过这个月。”

她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里发堵。

靳朝松开她的手，起身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远处有零星的灯光。

“你可以住一晚，”他说，没回头，“明天自己走。”

沈眠从沙发上下来，站在他身后：“我能多住几天吗？我可以打扫卫生，做饭……我还会洗衣服。”

靳朝转身，背靠着窗台，烟雾缭绕中看着她：“我不需要保姆。”

“那需要什么？”沈眠问，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我都可以学。”

靳朝笑了，不是开心的笑，是那种带着点嘲讽的笑：“你多大？”

“十九。”

“十九，”靳朝重复，“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就在这儿说要跟我学。”

“我知道，”沈眠说，“你是打拳的，我也知道你不是坏人。”

她晚上躲在那里看见过他好几次了。

“凭什么？”

“凭你给我买了三明治，”沈眠很认真地说。

“凭你让我进门，凭你刚才没让我碰你的伤，你怕我离你太近。”

靳朝抽烟的动作顿住了。

他把烟按灭在窗台上的简易烟灰缸里，走到沈眠面前，身高差让沈眠不得不仰头看他。

“沈眠，”靳朝的声音很低。

“别随便说这种话。”

“哪种话？”沈眠问，眼神干净得让靳朝觉得自己有点脏。

靳朝没回答。

他退开，从卧室里抱了床薄被和一个枕头扔在沙发上：“你睡这儿，卫生间可以用，厨房有泡面，饿了自己煮。”

说完他就进了卧室，关上门。

沈眠站在客厅中央，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慢慢蹲下身，抱住膝盖。

过了一会儿，她起身，把沙发上的薄被铺好，枕头拍松，然后走到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沈眠打开水龙头，捧了把冷水洗脸，水很凉，让她清醒了一点。

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卧室门开了条缝。

靳朝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件干净的T恤：“没睡衣，穿这个。”

沈眠接过，T恤很大，洗得有点旧了，但很软。

“谢谢。”她说。

靳朝嗯了一声，关上门。

沈眠在沙发上躺下，盖好被子。

T恤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和靳朝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但很好闻。

她闭上眼睛，听见卧室里传来轻微的动静，然后是床垫弹簧的声音。

靳朝也躺下了。

深夜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沈眠翻了个身，面对卧室门的方向，门缝下面透出一点光，很快也灭了。

黑暗中，她轻声说：“晚安，靳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