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萧焕74

“……哭成这样，”他声音嘶哑虚弱，几乎听不清，却还是努力扯了扯嘴角，“丑死了。”

沈眠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滚烫的。她想骂他，想打他，可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成哽咽的一句：“你……你这个疯子……”

“嗯，”萧焕居然承认了，他费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却没什么力气，“为你疯的……值了。”

他缓了缓气，目光看向一旁侍立的陈太医，语气虽弱，却不容置疑：“解药……有效。照方……给皇后用。分量……调整好。”

“臣遵旨！”陈太医连忙应下。

萧焕这才重新看向沈眠，眼神带着深深的疲惫，却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安然。“好了……没事了。”他轻声说，“你的命……保住了。是朕的。”

沈眠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她敢喝毒药、敢搏命的男人，看着他苍白虚弱却固执霸道的模样，心里那座由秘密和伤害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恨吗？好像恨不起来了。

怕吗？还是怕的，怕他死，怕失去他。

爱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用最惨烈的方式，把他的命和她的命，死死绑在了一起。她再也逃不开了，也不想逃了。

她俯下身，将脸轻轻贴在他仍旧冰凉的手背上，闭上了眼睛。

“萧焕，”她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头顶传来他一声极轻的、带着痛楚的笑意：“那要看……有没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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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焕用的解药果然有效。

沈眠身子底子本就不算太好，解毒的过程难免有些难受，呕吐、发了几日低烧，但比起萧焕那夜呕血的凶险，实在不算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变了。

看着萧焕苍白着脸、却坚持每日都来凤仪宫看她，笨手笨脚地想喂她吃药（通常会被沈眠红着脸抢过去自己喝），或者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看她睡着，沈眠心里那座关于算计和伤害的冰山，已经彻底融化。

她不再去想他最初是否别有心，不再纠结那些复杂的过去。她只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她把毒药当水喝，把命赌上。这就够了。

凤仪宫，小翠她们走路都带着笑，连王公公那张老脸，最近也松快了不少。

宫人们私下都说，陛下待皇后娘娘，那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沈眠自己也觉得像是在做梦。萧焕的脾气似乎变好了许多，至少在她面前是这样。

他会耐心听她说些琐碎的事，会记得她随口提过想吃的东西，会因为她多吃了一小碗饭而露出孩子气的得意笑容。他甚至不太提朝政了，仿佛那些勾心斗角都暂时远离了他们。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

沈眠身子爽利多了，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一本闲书。萧焕坐在她对面，面前摊着几份奏折，却许久没翻动一页，目光只停在她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光的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