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萧焕71

“别喝！”萧焕的声音紧绷，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沈眠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惊怒和后怕的锐利。

沈眠被他吓住了：“怎……怎么了？”

萧焕没立刻回答，他端起那碗甜汤，凑到鼻尖，极其仔细地闻了闻，眼神越来越冷，像结了一层寒霜。他猛地将碗重重顿在桌上，汤汁溅了出来。

“王德全！”他朝外厉声喝道。

王公公几乎是跑着进来的：“陛下？”

“这汤，谁送来的？经了谁的手？立刻给朕查！把所有接触过的人，全部扣下！”萧焕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怒意，整个殿内的气温仿佛都骤降了。

沈眠看着他那副模样，再迟钝也明白了，汤有问题。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宫里，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是谁？太后？还是别的什么人？

很快，太医被紧急召来。查验的结果让沈眠手脚冰凉：汤里被下了一种来自西域的奇毒，名唤“百日枯”，无色无味，混在甜汤中极难察觉。中毒者初期只是精神萎靡，看似体虚，但毒素会慢慢侵蚀心脉，百日之后便会心衰而亡，状似寻常病故，极难追查。

下毒的是御膳房一个负责传递膳盒的小太监，被抓住时吓得魂飞魄散，只哭着说是收了慈宁宫一个管事嬷嬷一大笔银子，让他把一包“让人没精神的药粉”下在皇后娘娘最近的饮食里。至于药粉究竟是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慈宁宫！果然是她！

沈眠气得浑身发抖，又是太后！可还没等她从愤怒和后怕中缓过神，另一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砸了下来，那试毒的银针，只能测出常见的几类剧毒，对这种“百日枯”根本无效。

而太医院虽有解毒的古方记载，但因这毒罕见，方子是否有效，用量如何，无人有把握。

“也就是说……无解？”沈眠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飘。

“并非无解，娘娘，”为首的陈太医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只是……这解毒方中有一味主药赤焰草，药性极为霸道猛烈，与陛下所中寒毒的药性更是相冲。若用药稍有差池，解毒不成，反而可能……可能引发寒毒狂暴，危及陛下……不，是试药者的性命。因此，无人敢断言此方一定有效，更不敢轻易用药。”

寝殿里死一般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碗被下了毒的甜汤，又看向脸色苍白的沈眠，最后，小心翼翼地落在萧焕阴沉的脸上。

沈眠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也就是说，即使有方子，也没人敢给她用，因为没人能承担治死皇后的罪名，更没人能确定这以毒攻毒的法子会不会先要了她的命。

她没想到，太后竟恨她到如此地步，要用这种阴毒又难以察觉的方式，让她慢慢死去。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萧焕忽然动了。他伸手，端起了沈眠面前那碗毒汤。

“陛下！”王公公和太医们同时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