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萧焕66

“凌苍苍，她的身世，是另一桩悲剧。她确实是凌雪峰的亲生女儿，但她的母亲并非凌雪峰明媒正娶的夫人。这其中牵扯更多旧怨。凌雪峰将她带回府，对外宣称是夫人所出，但她们母女在府中过得并不好。这也是为什么，凌苍苍从小性格倔强，习武闯荡江湖，与那个家格格不入。”

信息量太大，沈眠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

她扶住床柱，声音飘忽：“所以，所以我这个仇人之女，指的是凌雪峰是我的仇人？他害死了我生父？”

萧焕看着她，眼神里有挣扎，最终，他选择了部分坦诚：“凌雪峰是导致利太医最终卷入宫廷阴谋、被迫远走、最后含恨而终的推手之一。说他是你的仇人，并不为过。但沈眠，事情很复杂，当年的参与者，远不止凌雪峰一人。有些真相，连朕也未能完全查明。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艰涩，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意味：“朕答应过利太医，绝不主动将这些告诉你。他希望你作为一个普通人，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不要被上一代的仇恨吞噬。知道这些，除了痛苦，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那对我公平吗？”沈眠终于哭出声来，“我像个傻瓜一样活了十几年，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流着谁的血……现在我知道了，你还要我装作不知道，继续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吗？萧焕，这对我公平吗！”

她的哭声充满了委屈和愤怒，像受伤小兽的呜咽。

萧焕的心像是被那哭声狠狠攥住了，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再也忍不住，倾身向前，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一把将站立不稳的沈眠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沈眠……”他把脸埋在她带着泪意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颤抖。

“是朕不好……朕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朕怕你知道了，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会恨，会痛苦……朕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哪怕你因此误会朕、疏远朕……朕也认了。”

他的怀抱很紧，手臂却没什么力气，还在微微发抖。

她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拳头无力地捶打他的后背：“你混蛋……萧焕你个大混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

“是，朕是混蛋。”萧焕任由她打，只是更紧地搂着她，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你打吧，骂吧，只要你别憋在心里，别伤了身子。”

不知哭了多久，沈眠的眼泪才慢慢止住，只剩下细微的抽噎。她靠在萧焕怀里，精疲力尽，脑子里一片混乱。

“萧焕，”她哑着嗓子开口，“你当初逼我进宫，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因为我是利太医的女儿？因为你知道凌雪峰的事？”

她能感觉到，抱着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过了好一会儿，萧焕才极其缓慢地松开了她一些，但仍然握着她的肩膀。

“朕承认，最初留意到你，确实与你的身世有关。”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