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萧焕63

接下来的几天，沈眠有意无意地避着萧焕。萧焕似乎也察觉到了，来的次数少了，即使来了，两人之间也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尴尬和沉默。沈眠照常喝药，却觉得那药一天比一天苦。

这天夜里，沈眠睡得不安稳，忽冷忽热。半夜口渴醒来，发现窗外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她起身想去倒水，却听见外间传来刻意压低的、急促的说话声。

“陛下怎么样了？”是小翠焦急的声音。

“不太好，寒毒又发作了，这次来得急，还发着高烧，一直在说明话……”是王公公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太医都在养心殿守着，但陛下迷迷糊糊的，好像一直在喊喊皇后娘娘的名字。”

沈眠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寒毒又发作了？还高烧说胡话？喊她的名字？

她掀开被子就想下床，可脚刚沾地，又停住了。她想起假山后听到的那些话，想起他那些善意的隐瞒。她应该生气，应该继续不理他。可是……可是他现在病了，很严重的样子……

“娘娘？”小翠听到动静，掀帘进来，看见沈眠赤脚站在地上，吓了一跳，“您怎么起来了？当心着凉！”

“陛下……真的病得很重？”沈眠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小翠眼睛红了，点点头：“王公公说，烧得厉害，药都喂不进去……嘴里一直念着沈眠、对不起。”

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击碎。沈眠抓过一件外袍披上，鞋都来不及穿好，就冲出了凤仪宫。

“娘娘！伞！鞋子！”小翠在后面急得直喊。

沈眠什么都顾不上了。雨点砸在身上，生疼，但她跑得飞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见他！立刻去见他！

养心殿里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压抑的气氛。几个太医围在龙床前，束手无策。

萧焕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双目紧闭，眉头痛苦地拧着，嘴唇干裂，正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沈眠冲进去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皇后娘娘！”太医们慌忙行礼。

“都什么时候了，免礼！”沈眠冲到床边，握住萧焕滚烫的手，“萧焕！你醒醒！”

萧焕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触碰，挣扎着睁开一丝眼缝，眼神涣散，没有焦距：“沈……沈眠？是你吗……还是……朕又做梦了……”

“是我！真的是我！”沈眠的眼泪瞬间决堤，“萧焕，我在这儿，你看看我！”

“对……对不起……”萧焕看着她，眼神痛苦而迷茫，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朕……朕不该瞒着你…”

他的话语颠三倒四，时而喊沈眠，时而提到火。但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割在沈眠心上。

她忽然明白了，他此刻的呓语，混杂了对她的愧疚，对凌苍苍的遗憾，还有对那场旧火无法释怀的梦魇。

“萧焕，别说了，都过去了……”沈眠哭着，用袖子轻轻擦他额头的汗，转头对太医说，“药呢？快把药拿来！”

太医赶紧呈上温好的药。沈眠试了试温度，小心地扶起萧焕，想喂他喝。可萧焕牙关紧闭，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根本喂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