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萧焕61

冷宫那场火，虽然没烧多大就被扑灭了，却在沈眠心里烧出了一个窟窿，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萧荧那些尖锐的指控，萧焕眼中深沉的痛苦，还有太后那毫不掩饰的偏袒，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转。她相信萧焕没有放火，可她控制不住地去想：那场旧火，萧焕到底知道多少？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愧疚？

这几天，萧焕似乎格外忙，来凤仪宫的时间少了，就算来了，也常常是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沈眠想问，又不敢问。她怕一问，又触到他的痛处。

这天下午，沈眠觉得有些气闷，胸口隐隐作痛。小翠担心，非要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看看。沈眠拗不过，就让她去了。

她自己慢慢踱到殿外的小花园，想透透气。刚站了一会儿，就听见不远处假山后面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其中一个声音，是萧焕的。

沈眠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了些。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凌雪峰那边，确实盯得很紧。”这是一个陌生的、略显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位太医。

“盯着就让他盯着。”萧焕的声音很冷，带着一种沈眠不常听见的凌厉，“但他若敢将手伸到凤仪宫，伸到皇后身上，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臣必当尽心。只是陛下，皇后娘娘的身子，早年似乎中过一种寒滞之毒，虽不致命，但若遇心绪剧烈动荡或外邪入侵，极易引发心疾。此番忧思过重，脉象已显不稳，须得好生调养，万不可再受刺激。”

寒滞之毒？心疾？沈眠愣住了，手不自觉抚上心口。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朕知道了。”萧焕的声音缓了缓，透出一丝疲惫，“药，照常配。分量可以酌情减一些。还有，当年利太医留下的那些手札，务必保管好，尤其关于‘鬼王’线索的部分，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利太医？鬼王？沈眠听得云里雾里，心却跳得更快了。利太医这个名字好耳熟。对了！萧焕提过，凌苍苍的师父，好像就姓利！鬼王又是什么？

“陛下放心，手札封存于密室，万无一失。只是……”老太医犹豫了一下，“陛下既知皇后娘娘体质特殊，为何不将当年她被被凌雪峰调换，实为利太医亲生血脉的真相告知？也免她总是郁结于心，猜忌陛下。”

轰隆一声！沈眠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脚下发软，差点摔倒，慌忙扶住了冰凉的山石。

她被调换？凌雪峰？利太医的亲生血脉？

这怎么可能！她是沈家的女儿，她爹是沈文谦，她娘是，不，不对！如果，如果她真的不是沈家亲生的，那她是谁？凌雪峰，那不是首辅吗？和凌苍苍一个姓！利太医，凌苍苍的师父。

无数碎片在她脑海里冲撞，拼凑出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可能：萧焕接近她、对她好，难道也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