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萧焕18

大概一炷香时间，有人来了。但不是萧焕，是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年轻人，头发用布条随便扎着，手里拎着个酒壶。

“姑娘，一个人啊？”那人笑着走过来，声音……是萧焕，但语气完全不一样了。

沈眠瞪大眼睛。

要不是脸一样，她根本认不出来这是萧焕。

“你……”沈眠站起来，“你真的……”

“在下白迟帆。”萧焕，现在是白迟帆了，拱手行礼，动作潇洒。

“初到京城，想找个地方落脚，姑娘知道哪儿有客栈吗？”

沈眠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白迟帆笑了，走到她面前，弯腰看她：“怎么，看傻了？”

“你……你怎么变得……”沈眠词穷了。

“装的。”白迟帆眨眨眼。

“江湖混久了，就会装了。怎么样，像不像？”

沈眠点点头，又摇摇头：“像，但又不像，你现在这样子，好像更自在。”

“因为不用当皇帝。”白迟帆在石凳上坐下，拍拍旁边。

“坐啊，站着干什么？”

沈眠坐下，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萧焕，不，白迟帆，翘着腿，喝着酒，一副江湖浪子的样子，和那个威严的皇帝判若两人。

“你为什么……”沈眠想问为什么答应扮给她看，但没问出口。

白迟帆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因为你想看。”

他转头看她，眼神认真。

“沈眠，你想看的，朕……我都尽量给你。”

沈眠心里一动。

这话太温柔，温柔得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

“那你给我讲讲吧。”沈眠说，“讲讲你在南楚的事，不讲凌姑娘，就讲你自己。”

白迟帆想了想，开始讲。

讲他怎么混进凤来阁，怎么跟人打架，怎么在街边吃五文钱一碗的馄饨。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发亮，是真的开心。

“最危险的一次，”白迟帆说。

“是我假扮一个叫章王的人，去跟人做交易，结果身份暴露了，几十个人围着我和…围着要杀我们。”

沈眠：“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打啊。”白迟帆笑了。

“我武功不错，但人太多了。打着打着，有人从背后偷袭，我赶紧把人推开，自己挨了一刀。”

“受伤了？”

沈眠配合着他，就当做第一次听。

“嗯，肩上挨了一刀，现在还有疤。”白迟帆指了指左肩。

“不过没事，我身上疤多了，不差这一个。”

沈眠看着他，忽然想起他生病那晚，说“死了就不疼了”。

那时候的他，是不是也想念着白迟帆的自由？

“你喜欢当白迟帆，还是喜欢当皇帝？”沈眠问。

白迟帆，不，萧焕的眼神慢慢变了，那股江湖气褪去，又变回了皇帝。

“朕没得选。”他说。

“生下来是太子，长大了是皇帝，白迟帆只是偶尔做的一场梦。”

沈眠心里难受。

她突然明白，萧焕抢她进宫，也许不只是因为喜欢她，还因为因为她是他沉重生活里的一点轻松。

“沈眠。”萧焕叫她。

“嗯？”

“如果……”萧焕犹豫了一下。

“如果朕说，想带你去宫外玩一天，扮成普通人，你去吗？”

沈眠眼睛亮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