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诡事录-卢凌风78

沈眠点点头，小心拿起一个瓷瓶，拔开塞子，里面是些暗红色的粘稠粉末，气味刺鼻，与“鬼哭藤”混合物有些相似，却又更添了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燥。

“这像是以血为引炼过的药底，”她判断道，“具体效用不明，但绝非善物。”

线索像散落的珠子，阴沉木、火焰标记、邪法帛书、岭南……似乎有根无形的线将它们串起来，但线头藏在哪里？

这时，一名派去调查洛阳水运码头的亲卫回来了，带回一个消息。

约莫半年前，有一批从岭南来的货，走洛水漕运入城，货主登记模糊，只说是“山货木料”。

当时码头有个老仓头觉得那批木头气味古怪，不像寻常木料，多留意了一眼，记得收货的人，像是个道士打扮的，但没看清脸。那批货后来不知运往何处。

“半年前……道士……”卢凌风与苏无名对视。时间上，与玄诚可能开始收集阴沉木、以及枯荷案发的时间，都能搭上。

“货从洛水来，”苏无名走到废墟边，望着不远处在秋阳下流淌的洛水。

“洛水通着外面，也贯穿着洛阳城。阴沉木性阴喜湿，若要藏匿或转运大量此类物件，还有比借着水路更便宜的吗？”

一个念头在卢凌风心中逐渐清晰：对手利用洛水运输特殊物资（如阴沉木），通过清虚观这样的地点进行中转或处理，再以周茂之类的商贾或玄诚之类的方外之士为前台，织成一张网。

枯荷案可能是这张网中一次“练兵”或“示威”，而他们的真正目的，或许与那“炼煞”邪法有关，所图必定骇人。

“从洛水码头查起，”卢凌风下定决心。

“顺着半年前那批‘山货木料’的流向，一寸一寸往回捋！同时，盯紧洛阳城内所有可能与水道相连的隐秘仓库、废弃宅院，特别是……靠近洛水，又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

他回身，看向正在仔细查看帛书的沈眠。

“看来，”他走到她身边，声音压低了些。

“还得借重你的鼻子。接下来，恐怕要在洛阳城里，闻一闻这洛水带来的阴气了。”

沈眠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她轻轻“嗯”了一声，将帛书小心放回箱子。

“我去准备些东西，”她说。

“有些气味，光靠鼻子记不住，需得用特别的香粉定了，才好比对。”

卢凌风点头，对旁边亲卫吩咐：“多派两个人，跟着沈姑娘，护她去备物。不是信不过赵县尉的人，是咱们自己手里得有人。”

亲卫领命。

沈眠看了卢凌风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往驿馆方向走去。她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洛阳这潭水下的影子，或许已不止一方。

目送沈眠离开，卢凌风对苏无名道：“咱们这位对手，手脚快，路子野，官面、市井、方外，似乎都能沾上。光靠查，怕是查不过来。”

苏无名捻着胡须，望向洛水悠悠：“那将军的意思是？”

“得让他自己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