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诡事录-卢凌风2

听到铃声，她回过头来。

卢凌风呼吸微微一窒。

这女子算不得绝色，但眉眼间有种疏离又脆弱的气质，像兰草。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瞳孔颜色比常人浅一些，看你的时候，仿佛能直接看到你心里去。

她手里正拿着一个白瓷小罐，指尖沾着一点嫣红的胭脂膏。

“客人想要什么？”她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卢凌风亮出自己雍州司法参军的身份，直接问道：“姑娘可认得此物？”

他示意身后兵丁拿出那方画了标记的手帕的临摹件，并未提及命案。

女子，也就是沈眠，目光落在那个标记上，琉璃似的眸子几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她放下胭脂罐，用布擦了擦手，动作不紧不慢。

“认得。一个古老的标记，据说能安抚横死的亡魂，让他们找不到替身。”

她抬眼，直视卢凌风，那目光让他觉得有些被冒犯，又有点莫名的吸引。

“将军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卢凌风眉头皱得更紧：“什么意思？”

“血腥气，还有……枉死者的怨念。”沈眠走近几步，她身上那股苦味的香更清晰了，不是寻常女儿家的甜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她几乎走到卢凌风面前，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卢凌风下意识地想后退，但军人的骄傲让他钉在原地，只能绷紧了下颌，垂眼看着她。

沈眠抬起手，虚虚地在他官服肩甲附近拂过，指尖离他的皮肤只有寸许，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

“在这里，很浓。”

她的动作自然，眼神坦荡，却无端地透着一股暧昧。卢凌风甚至能看清她耳边细小的绒毛，和微微开启的、没什么血色的唇瓣。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那点异样，冷声问：“你如何知道？”

“我天生嗅觉异于常人，对气味，尤其是死亡的气味，比较敏感。”

沈眠退开一步，恢复了那副疏离的样子。

“这种胭脂，是我独家调制的，里面加了一味特殊的药材，名为忘忧草，有安神之效，但气味极淡，常人难以分辨。长安城里，只有我这里有卖。”

“都有哪些人买过？”

“买这种胭脂的人不多。”沈眠走到柜台后，拿出一个薄薄的册子，翻看着。

“近三个月……只有三位。一位是已故的刘侍郎家的小姐，一位是城东王屠夫的妻子。”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卢凌风，目光清亮。

“还有一位，是锦绣阁的赵郎君。”

赵郎君！死者！

卢凌风猛地盯住她：“他何时来买的？为何来买？”

“三天前，他说……”沈眠微微偏头，似乎在回忆。

“说这胭脂的苦味很特别，像极了一个他忘不掉的人。”

线索似乎瞬间清晰，又瞬间缠绕成了更乱的麻。赵郎君买了沈眠的胭脂，然后被杀，现场留下了用这种胭脂画的符号。

沈眠是知情人？还是……凶手？

卢凌风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那双琉璃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慌乱或者掩饰，她太镇定了，镇定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