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档案bg：各有归宿（2）
张海楼目光落到张巧嘴身上，“鄙人张海盐，这是我兄弟张海虾。”
名字有些耳熟，但又不是特别熟。
张巧嘴对上张海楼那双勾魂眼，指尖微动，终是归于平静，浅笑道：“原是本家，难怪绕着弯子夸这姓氏。”
张海侠更沉稳些，接话问：“两位张姑娘怎么到这儿来的？”
张天羽抿了抿唇，看出他没什么恶意，便答：“我和姐姐听说人间最近有灯会，便想着偷溜出来玩。只是家中管得甚严，所以刚出家门，便被父亲的家将拦了下来，我们打了一架，谁料想，一时不敌，我和姐姐被打晕了过去，醒来便到了这里，看到了你们。”
她说着，以袖掩面，看了眼周围尸身，“这儿……怎么这么多死人？”
张海楼闻言，啧啧了两声，朝前一步伸手勾住张天羽胸前的一缕发，打了个旋，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天羽姑娘看上去倒是胆子大得很，连死人都不怕。”
张巧嘴瞬间伸手推搡了他一把，将张天羽拉到身后，挡在她身前，厉喝道：“说话就说话，好端端靠近我妹妹做什么？”顿了顿，又语带讥讽道，“会点功夫，自然有些底气，胆子大些。再说，有你们两个大男人在，有事总不至于让我们女儿家顶在前面吧？”
说着，她有些不适地鼻翼动了动，伸手挥袖扫开面前空气，语气恹恹：“你们这儿流行腌葬？”
“腌葬？”张海楼一愣，那是什么葬法？
“用盐把死人像腌火腿一样处理后，再下葬。”
张海楼听完她的解释，忍不住失笑，又看向周围站立的尸体上布满的白色盐壳，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是有点像腌葬。”
说完，他转向沉默的张海侠：“虾仔，你在想什么？”
“我有点担心船老大，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张海侠顿了顿，“而且看这情况，他们是想吓唬我们，让我们把闹鬼的事情继续传播出去，所以他们肯定有办法让我们回去，至于这两位……”
他回过头，“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来历是真是假，不过——”他又看向张海楼，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应该和躲在暗处的人不是一伙儿的。”
“这么肯定？”张海楼挑眉，目光在张天羽那张清雅出尘的脸上转了一圈，又狐疑地看张海侠，“虾仔，你该不会看上这位姑娘，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张海侠没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张海楼笑了笑，伸手搂过张海侠的肩膀，笑道：“那是为什么？”
“我看到她们出现并不是整个人同时出现的，而是由头到尾一点点出现的。人为……应该办不到这样吧？”他迟疑地看向张天羽和张巧嘴两人。
“妖怪？……唔？！唔唔唔！！！”张海楼话没说完，嘴突然像被粘住了。
张海侠脸色一变，盯向刚放下手的张巧嘴：“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太聒噪了。”张巧嘴抱臂冷哼。
“姐姐！”
张天羽不赞同地扯了扯张巧嘴的袖子，被她眼神看得无奈的张巧嘴：“好了好了，我解开就是了，我的好妹妹，再扯，我袖子就要被你扯断啦！”
她轻哼了声，指尖一弹，一点微光没入张海楼唇间，他立刻如蒙大赦，扶着张海侠肩膀大口喘气。
“你这是什么妖法？”
“是仙术！”张巧嘴纠正道。
张海楼白了她一眼，“什么仙术？你该不会想说你们两是仙女吧？”
“怎么，不像吗？”张巧嘴反问，不等张海楼回答，她突然又问道：“你们都姓张，那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张起灵的人？”
“张起灵”三字一出，张海楼瞬间站直，脸上笑意尽失。
这个名字他听干娘提起过一次，还是出发来马六甲前，从一个来找干娘的人和干娘断断续续的聊天中偷听到的名字。
关于这个名字究竟代表了什么，张海楼并不知道，只知道在那个人离开后不久，干娘便把他和虾仔发配到霹雳州来，之后没多久，他和虾仔便失去了干娘的音信，如果不是粮饷依旧正常发放，他还以为厦门那边出事了。
这姑娘竟然也知道名字，加上她的姓氏，张海楼不由怀疑她们是不是也和干娘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张海楼舔了舔牙床，眼神锐利起来：“姑娘懂得不少。”
妥了！
果然有这个人。
张巧嘴当即心下明了她们来到了哪里，又问：“今夕是何年？”
“1916年。”
听到这里，张天羽也若有所悟，“姐姐，我们难不成是来到你说的故土了？”
张巧嘴摇头：“是，也不是。”
刚刚寥寥几语间，张巧嘴心中就对当下的情况有了数，只是活的久了，记忆也难免有些模糊了。不过张海盐张海侠这两个名字还能让她觉得有些耳熟，至少说明……盘花海礁……总觉得这名字有些晦气。
张巧嘴凝了凝眸，正思忖着，耳边突然传来张海楼的一声高喝：“出来！”
没有回音，反而雾气越来越浓了，就连周围尸体的影子也变得更加飘忽不定。
张巧嘴抬眸看了张海楼一眼，又听他继续扬声道：“我是南洋海事督办张海盐，你们在这装神弄鬼，我要把你们全部查办，三分钟内投降的话，我们只办投犯，三分钟一过，全部就地正法。”
“你们就两个人，还这样喊，鬼才会出来。”张巧嘴说着，随口吹出一团气，风过浓雾散开，很快便见一个身影伏在不远处的礁石上。
“是船老大。”张海侠疾奔过去。同时，张海楼舌底寒光疾射，人已扑向礁石侧翼闪动的人影。
还是晚了一步。他蹲下，拔出嵌入礁石的两片刀，指腹沾血捻了捻：“新鲜的人血，果然不出所料！”
说话间，张海侠、张天羽还有张巧嘴三人也到了跟前。
“跳进海里了？”张海侠走到礁石边缘，看了看风起浪涌的黑色海面，“这附近一定有船在接应他们。”
话音落下，礁石上突然又涌起一团浓雾，伴随着浓雾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
“不好，有人在运走这些尸体。”张海侠和张海楼对视一眼，再也没顾上身后两位来历莫名的姑娘，只听两道入水声，便消失在海里。
“喂！你们这就走了？”张天羽蹙了蹙眉，她还刚想告诉他们那些尸体似乎并不是正常死亡的呢，结果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
又环顾了四周，除了她们脚下站的方寸之地，入眼除了海就还是海了，而随着海水上涨，脚下的礁盘面积也越来越小。
陌生的环境让张天羽下意识看向张巧嘴：“姐姐，我们现在去哪？”
张巧嘴摇头轻叹：“看样子灯会是看不成了。”
1916年……这个时间，那里应当正是军阀割据混战的时候吧。
不过，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