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天外来仙（29）
“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五爷他们一声。”回过神，齐铁嘴对上解九爷的目光，他可没忘了老九还有个妹妹嫁到了吴家。
解九爷手指轻叩着桌面，良久，他还是摇头，拒绝了齐铁嘴的提议。
“老八，蓁蓁和均瑶的身份只有你我知道。明面上，蓁蓁是你的远房表妹，均瑶又是蓁蓁的姐姐。换言之，她俩无论是谁，能力都不该显得比你高。你都没看出来的事情，她们若看出来，还告诉五爷他们，这如何解释？”
他停顿片刻，指尖的动作也停了，“况且，我们也没有证据。这所谓‘气’的颜色，除了蓁蓁和均瑶，我们都看不见。”
齐铁嘴叹了口气：“如此，我们只能自己平日多加小心了。”
其实对于张启山的事，齐铁嘴的猜测与自家二姨姐相同，只是他想得更深一层。
命盘八卦，奇人聊斋。
虽有夺舍迹象，却与身体完全契合。或许真如鬼怪故事所言，并非他人夺了佛爷的身体，而是佛爷自己……夺了自己的身体？
可这种情况，当真存在么？
齐铁嘴等人的猜测与怀疑，张启山并不知晓。此刻他正忧心着另一件事。
张启山望向红府的方向。
想起即将发生的事，上辈子他虽从二月红那里得到了整个矿山底下的模型图，但后来因陆建勋和日本人的干扰，终究未能深入探查。
那矿山底下究竟与张家有何关联？
重活一世，张启山决心要下去探个究竟。
然而矿洞凶险异常，尤其那八十一道蜂巢洞，若无二月红相助，他寸步难行。
可眼下丫头病重，二月红必定无心他顾。
张启山不愿再重复前世的选择。前世虽得二月红相助，但因丫头临终求药未成，二月红心中，丫头的死终究与他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张启山脸色又沉了几分。
眼下他只有两条路：一是拜托身为异数、身负本事的齐蓁出手。
可他之前的试探都被齐铁嘴挡了回来。而这一世他与齐铁嘴的交情尚浅，又因齐蓁之故，齐铁嘴对他已生防备。
不，或许还有解九这条路……念头刚起又被否定。
那么只剩下第二条路了：依旧像前世一样散尽家财点天灯求药。但这次，丫头的请求他必须设法拒绝或避开。还有……
张启山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几日过去，张启山盘算着丫头病危的时日，一边等待二月红和齐铁嘴府上的消息，一边秘密召来张副官吩咐道：“你去找些容貌、身形与二爷夫人相似的女子来，务必隐秘。”
“佛爷，这是为何？”张副官不解。
张启山解释道：“我看二爷夫人怕是不行了。如今日寇猖獗，我志在驱除倭寇，为国尽力。这需要二爷的臂助。”
“可这……”张副官面露犹豫。
张启山不容置疑地打断他：“二爷夫人一去，二爷必定心灰意冷。去吧！我自有思量。”
“……是，佛爷。”张副官领命退下。
……
又过几日，红府果然传来丫头病危的消息。
二月红心急如焚，亲至齐府求见齐蓁姐妹，却被齐铁嘴和解九爷以姐妹伤势未愈、不宜见客为由婉拒。不过，齐铁嘴提出麒麟竭或许对丫头的病有效，解九爷也表示愿倾力助二月红寻得此物。
二月红虽对齐蓁等人不施援手颇感不悦，但终究抓住了一丝希望，勉强谢过齐铁嘴与解九爷，匆匆离去。
望着二月红远去的背影，齐铁嘴轻叹一声：“我们与二爷这交情，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本就谈不上多深，不过是祖上留下的几分香火情罢了。若非之前有蓁蓁在，我们与红府也不会有太多往来。”解九爷对此并不在意。
齐铁嘴皱了皱眉，目光扫过旁边神色如常的三人，嘴角微抽：“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
解九爷瞥他一眼：“担心什么？”
“佛爷，我们得罪了；二爷，我们也得罪了。九门之中，如今也就与五爷府上走得近些。这下可好，我们算是跟其他几门……”齐铁嘴啧啧两声，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那倒省心。除非蓁蓁或均瑶出手，否则佛爷和二爷那边已是死局。可均瑶她们本就受此界规则压制，再要耗费精力去救外人，你舍得蓁蓁，我却舍不得均瑶。”解九爷语气淡然。
“胡说什么呢！”二仙女闻言，脸颊微红，嗔怒地瞪了解九爷一眼。
齐铁嘴也连忙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自然也舍不得蓁蓁受累。”说着，他悄悄往齐蓁身边挪了挪，小指轻轻勾住了齐蓁的小指。
齐蓁脸颊飞红，飞快地瞄了一眼自家二姐，见她并未留意自己，便抿唇低头，反手轻轻握住了齐铁嘴的手。两人目光缱绻，情意脉脉。
齐铁嘴正咧嘴笑着，余光却瞥见解九爷正笑吟吟地望着二仙女，而二仙女则恼羞成怒地红着脸回瞪他。
等等……这气氛不对！
齐铁嘴若有所思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们……什么情况？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毫不知情？”
“你想多了！”
“你觉得呢？”
二仙女和解九爷几乎同时开口。
话音落下，二仙女又狠狠剜了解九爷一眼。
齐蓁见状，抿嘴轻笑：“二姐如今倒显得活泼多了。唉，我那曾经最是稳重的姐姐啊，你变了。”
“老三！”二仙女羞恼。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了。”齐蓁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双手在唇前打了个叉，只是脸上那与齐铁嘴如出一辙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咳咳！”解九爷眼见二仙女快要炸毛，心知再逗下去恐难收场，毕竟温水煮青蛙，来日方长。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其实我早有所虑。”
“什么？”齐铁嘴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
解九爷叹息一声，将手中把玩的棋子丢回棋盒。
“我们与佛爷不同。我们只求护住自己的家族安稳。佛爷胸有大志，他心中装着的，首位是国。我从不怀疑佛爷的能力，也深信终有一日，中华大地定能驱除外辱，重现海晏河清。”
齐铁嘴闻言，沉默下来，许久才低声道：“是啊……”
解九爷微微一笑：“八爷，你可曾想过，待这片土地赶走了外来的强盗，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不等齐铁嘴回答，他自问自答：“接下来，便是要清除我们这些盘踞一方的旧势力了。到那时，你猜佛爷会先向谁开刀？这长沙城，还有比抱团结盟的九门更大的靶子么？”
二仙女接口道，目光锐利：“所以你说你和佛爷不是一路人，根子便在于此。你早知终有一日，你们会不得已站到对立面。”
解九爷颔首：“不错。佛爷要护的是国，届时要铲除的势力中，必有我解家一份。而我，要护的仅仅是一个‘家’字罢了。因此，我敬佩佛爷，也会尽力相助，却绝不会彻底站到他身后。”
“人，当真复杂。没了神祇，明明已站在万物之巅，却仍要自相残杀。”齐蓁忽然轻声叹息，“和和气气地活着，不好么？”
齐铁嘴握紧齐蓁的手以示安抚，随即看向解九爷：“那你如今作何打算？”
解九爷：“国难当头，我虽与佛爷道不同，却也愿尽一份心力。此番佛爷定会出手助二爷，只因他需要二爷。而二爷的心结在丫头，在麒麟竭。我听闻北平新月饭店近期将拍卖麒麟竭，佛爷届时必耗巨资。我会帮他，但也仅止于此了。眼见日寇气焰日炽，我打算此事了结，便将家族分批迁往香港。当然，我会留下一半家财，算是我尽的一份绵薄之力。”
齐铁嘴陷入沉默。
“香港？那是何处？离此多远？”二仙女问。
“怎么？均瑶可是不舍我？不若你也同蓁蓁一般，嫁与我，随我同去可好？”解九爷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眼底却是一片郑重。
二仙女察觉到他眼中的认真，心头微动，但看向身旁的齐蓁，还是摇了摇头：“多谢抬爱。只是在此世间，我唯有老三一个妹妹，不愿离她太远。”
“二姐……”齐蓁眼眶微红，望向二仙女。
解九爷见状，目光转向齐铁嘴：“老八，你可愿同我一道？”
“这……”齐铁嘴面露挣扎。
他看着齐蓁与二仙女姐妹情深，看着一同长大的兄弟眼中对自家二姨姐（二仙女）的情意，再思及解九爷方才对时局的剖析，最终咬了咬牙，点头应道：“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