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天外来仙（9）

园门口光影微动，下人引着齐蓁与丫头款步而入。

亭中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齐蓁虽因与齐铁嘴成婚，沾染了些许尘世烟火气，减了几分最初的出尘，但那仙灵根骨犹在。一身肌肤莹白胜雪，墨色青丝如瀑垂落。因她不太习惯当下流行的紧窄旗袍，齐府为她特制的都是古韵十足的广袖绣裙。

此刻她身着嫩黄色轻纱襦裙，裙裾随着步伐微微摇曳，更衬得人如初春新蕊，娇嫩清新，在这满园锦绣中别具一格。

“快瞧，我们的新娘子可算到了！”解婉柔脸上绽开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上前，亲昵地牵起齐蓁的手，目光转向丫头时，笑容依旧得体，声音却略淡了些许，“红夫人也来了，快请进。”

丫头含笑颔首，姿态温婉。

“婉柔姐姐，这位就是齐八爷新娶的夫人吗？”解婉柔身后，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穿着鹅黄洋装的活泼少女蹦跳着上前，一双杏眼好奇地打量着齐蓁，声音清脆，“姐姐，你真好看！像画里的仙女儿似的！”

“就你小嘴儿甜！”解婉柔回头，宠溺地轻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又笑着对齐蓁介绍，“这是霍家的十五小姐，闺名锦溪，我们都叫她溪丫头。”她拉过霍锦溪的手，转向齐蓁，“溪丫头，这位就是你一直想见的齐八爷的夫人，齐蓁小姐。”

“蓁姐姐好！”霍锦溪落落大方地福了一礼，又转向丫头，“红夫人安好。”

齐蓁和丫头连忙回礼。

“好了好了，人都齐了，快入席吧，就等你们二位了。”解婉柔笑着招呼，自有伶俐的丫鬟上前，将二人引至预留的座位。

待众人重新落座，席间又恢复了先前的笑语晏晏。

几盏香茶，几碟精致点心过后，一位年岁稍长、气质略显沉郁的夫人（半截李的夫人）放下茶盏，忽然开口道：“婉柔妹妹，你家五爷近来可有下地的打算？”

解婉柔闻言，秀眉微蹙，仔细想了想，摇头道：“这倒不曾听说。李夫人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李夫人叹了口气，眉宇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虑：“唉，你也知道，我家祖上虽也曾风光过，可后来终究是……落寞了。我能嫁给我们家三爷，也是全赖着祖父当年的一点旧情分。”

“李夫人过谦了。”解婉柔温言道，目光扫过李夫人身上虽不张扬却质地精良的衣料，“您这一身的气度涵养……”

李夫人却摆摆手，打断了她客套的安慰，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真实的惶恐：“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自从我家道中落，举家便迁到了长沙城外，置了个小庄子度日。前两日，我家爷陪我回娘家小住，听到了一桩怪事。”

“哦？什么怪事？”解婉柔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李夫人踌躇片刻，才低声道：“听我母亲说，我们庄子隔壁的那个村子近来很不对劲。几乎不见有人进出，死寂一片。而之前好些个夜晚，都能隐隐听到那村子方向传来‘轰隆隆’的闷响，像是……像是很多人在用铁锹挖土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头发毛！”

“可曾派人进去查看过？”霍九姑娘也敛了笑容，沉声问道。

“怎么没有！”李夫人脸上忧色更浓，“我娘家兄弟担心，派了家里两个胆大的长工进去探看，可这一去，就再也没出来！”

席间霎时一片寂静，方才的轻松氛围荡然无存。

“那……三爷怎么说？”一直安静听着的丫头，忍不住轻声插了一句。

众人闻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丫头，带着些许意外。毕竟在这种场合，她向来是沉默的。

李夫人似乎也没料到她会开口，愣了一下才道：“我们家三爷派了亲信去村子附近查探过。回来后面色很不好，只对我说了句‘此事不可深究，莫要再问’，还严令我娘家人切莫再靠近那里半步。”

亭中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微风拂过花枝的轻响。众人各怀心思，或担忧，或疑虑。

齐蓁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流转，最后落在了李夫人身上。她清澈的眸子微微凝住，仿佛看到了什么常人不可见的东西。只见李夫人眉宇之间，正萦绕着一丝极其淡薄、却透着阴冷气息的灰黑色雾气，盘旋不去。

齐蓁心中微动，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伸出食指，隔着桌子，轻轻点了一下李夫人的眉心中央。

在无人可见的瞬间，一缕纯净柔和的白气自她指尖逸出，迅疾没入李夫人眉心。那丝盘旋的黑气如同冰雪遇阳，顷刻间消散无踪。

李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愣，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仰：“八夫人，您这是？”

齐蓁收回手，神情坦然，声音清泠：“方才见你眉间似有浊气萦绕，便替你驱散了它。”

李夫人先是一怔，随即想起眼前这位八夫人乃是齐算子齐铁嘴的新婚妻子，传闻也是齐府收养、后改姓齐的“自家人”。她心中顿时“恍然”，想必是这位夫人也通晓些相面驱邪的玄门手段？

念及此，她眉宇间因那诡异村子带来的郁结之气仿佛也真的松快了几分，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原来如此！多谢八夫人费心！”

一个时辰后，宴席在微妙的氛围中散去。

临别时，李夫人又特意走到齐蓁身边，拉住她的手，语气恳切：“八夫人，不知您后日可有什么安排？”

齐蓁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李夫人脸上顿时绽开笑容：“如此甚好！那后日……不知八夫人可介意我与外子登门拜访，叨扰片刻？”

齐蓁虽不明其深意，但见对方态度真诚，便也爽快应下：“自然是可以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