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师与末世徒(20)
笙箫默化作流光,直奔仙牢而去。
另一边,白子画瞬息间已至虚洞深处。洞内,摩严正与南弦月对峙,花千骨昏迷不醒地倒在一旁,东方彧卿则虎视眈眈。
“小骨!”白子画心头一紧,飞身掠去。
“子画!”摩严欲拦,却被南弦月横身挡住。
白子画抱起花千骨,指尖触及她身体的刹那,脸色骤变,是洪荒之力!
“白子画。”东方彧卿冷眼旁观,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洪荒之力如今在你心爱的徒儿身上了。这回,你还能大义灭亲吗?真令人期待啊。”
“你究竟意欲何为?!”白子画双目泛红,怒视东方彧卿。
“啧,你这副为难的……”东方彧卿话音未落,一旁摩严猛地出手,将他击倒在地。
东方彧卿吐出一口血,撑起身子,依旧冷笑着看向白子画。
白子画不再理会他,凝神聚气,指间光芒流转,便要封印花千骨体内的洪荒之力。
“子画!”摩严大急,“强行封印,若她日后失控,反噬之力你如何承受?”
白子画抱着花千骨,神色平静中带着决然:“我是她师父,亦是长留掌门。为六界苍生,我不得不封;为护她周全,我不得不担。若真有反噬之日,师徒二人,共承其难便是。”
摩严怒急甩袖,忽觉脚下大地剧烈震颤。
“不好!墟洞要塌了!”摩严急喝,“子画!”
白子画抱起花千骨,毫不犹豫向外掠去。
摩严最后扫了一眼南弦月和东方彧卿,紧随其后。
几人脱险回到地面,白子画当众宣称洪荒之力已由南弦月承载。
众人惊疑不定之际,杀阡陌却骤然发难,与白子画掌力相抗。
花千骨情急扑向杀阡陌劝解,却被其外泄的劲力震倒在地。
花千骨强忍伤痛,自愿随白子画回长留受审。她在杀阡陌面前提起逝去的琉夏,直言当年正是杀阡陌的执念害死了妹妹,恳求他莫再重蹈覆辙。
杀阡陌对花千骨终究存有情分,被她言语触动,终是收敛了敌意,默许白子画带走花千骨与南弦月。
……
甫回长留,摩严便要即刻将花千骨打入仙牢,待三日后与木瑶一并公审。
白子画坚决反对,二人争执不下时,一名弟子匆匆来报:“世尊!儒尊已将仙牢中的木瑶带回收魂殿了!”
“什么?!”摩严勃然大怒,目光扫过白子画和花千骨,更是火上浇油。
白子画见状,沉声道:“看来师弟亦是此意。师兄,虚洞之内,我心意已决。小骨,我会禁于绝情殿。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师父……”花千骨眼眶微红,轻轻拉住白子画的衣袖。
“师弟!你们……你们这般护短,置长留声名于何地?如何向各派交代?!”摩严气得捂住了胸口,“好!你要带她回绝情殿,可以!但三日后各派掌门齐聚,公审她与木瑶,你们又能护到几时?!”
白子画沉默不语,大殿一时落针可闻。
……
三日后,诛仙柱广场。摩严、各派掌门及长留弟子齐聚。
笙箫默牵着木瑶缓缓走来,另一边,白子画早已护着花千骨静立场中。
四人目光交汇,白子画与笙箫默相视苦笑。
面对摩严等人逼问,花千骨始终沉默。木瑶只坦然承认盗取玄镇尺,至于为何交给花千骨促成神器聚齐,她咬紧牙关,只字不提。
“好!好!好!”摩严怒极反笑,“果真是我长留的好弟子!既然都不肯说,休怪我无情!花千骨,主犯,盗取神器、释放洪荒、祸乱六界,罪无可赦!剔仙骨,受八十一根销魂钉,放逐蛮荒!木瑶,从犯,同罪!剔仙骨,受四十九根销魂钉,放逐蛮荒!”
“师兄!”
“且慢!”
笙箫默与白子画同时出声。
“师兄,我才是长留掌门。你僭越了。”白子画直视摩严,目光寸步不让。
笙箫默深吸一口气:“师兄,花千骨盗神器,木瑶相助,实则是为了……”
“师父!”
“师叔!”
花千骨与木瑶同时打断了他。
众目睽睽之下,木瑶绝不愿将笙箫默卷入这场罪责,花千骨亦不忍白子画因自己受千夫所指。
“弟子花千骨盗取九大神器,并胁迫木瑶盗取玄镇尺,罪无可恕,甘愿领罚。”花千骨抢先一步,声音清晰,“只求师门念在木瑶受胁,网开一面!”
木瑶闻言,惊讶地看向花千骨。她深知花千骨明白自己对她并无多少好感,此刻竟为自己开脱。
怔愣间,一丝感动涌上心头。
她轻笑一声,罢了。
“玄镇尺是我自愿所盗,无人胁迫,更与他人无关!我认罪!”木瑶挺直脊背,坦荡回应。
“木瑶!”
“瑶瑶!”
花千骨与笙箫默同时急唤。
“我非善类,却也行事坦荡,无需你代我受过。”木瑶转向花千骨,眼中带着真诚,“多谢。若他日有缘,愿为挚友。”
花千骨微微一怔,旋即了然,展颜一笑:“好!”
两人相视而笑,上方的摩严脸色阴沉如墨。
“既已认罪,行刑!”摩严厉声下令。
花千骨与木瑶被押上销魂柱。
木瑶闭上眼,不敢再看笙箫默。销魂钉入体的剧痛袭来,她只死死想着在销魂殿与他相处的安宁时光。身旁传来花千骨压抑的痛呼,木瑶想安慰,却自身难保,嘴角只能勉强扯出一丝苦笑。
当两人被从柱上解下时,花千骨早已昏死过去。上方的笙箫默与白子画看着,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刑罚已毕,二人认罪伏法,便押入仙牢,一月后再行流放蛮荒。”白子画侧首,目光淡淡扫向摩严。
“大师兄,”笙箫默看着下方倚着柱子、跌坐在地的木瑶,心痛难抑,立刻附和道,“便如此吧。”
摩严看着两位师弟虽似询问却无比坚决的态度,强压怒火,正欲点头。
“等等!”木瑶突然出声,众人目光齐集,“师父、尊上好意,弟子与千骨心领。然罪责在身,不敢劳烦师门额外照拂。恳请……即刻便将我们打入蛮荒!”
她目光飞快扫过一旁的霓漫天,想到销魂钉后的绝情池水,心头剧颤,叩首道:“瑶瑶!”
“若师父与尊上尚念一丝师徒之情,弟子恳求二位亲自送弟子与千骨入蛮荒!木瑶拜谢!”她再次深深叩首。
笙箫默虽不解木瑶为何如此急切,但思及她的来历与往日言语,隐隐猜到销魂钉后或有更可怕的劫难在等着她们。
略一权衡,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白子画看向笙箫默,出于对师弟的信任,加上木瑶终究是他的徒儿,便也颔首应允。
“多谢师父,多谢尊上……”木瑶叩首,泪落尘埃。
蛮荒之地,风沙漫天。
木瑶搀扶着花千骨,怀中紧握着笙箫默临别时悄然塞入的两块护身玉玦,心头淌过一丝暖流。
“千骨,”木瑶垂眸看向怀中人,“撑得住吗?”
花千骨艰难地睁开眼,刚想点头,牵动伤口,痛得闷哼一声。
木瑶叹息:“先找个地方疗伤。”
“嗯。”
放眼望去,唯有无垠沙海。狂风卷起黄沙,迷得人睁不开眼。想到蛮荒凶险,木瑶决意去寻找竹染,只盼在寻到之前,别遇上凶兽或堕仙妖魔。
……
几经辗转,数日后。
一群凶戾的妖魔将重伤的二人团团围住。
木瑶抬手抹去嘴角血迹,警惕地盯着四周,苦笑道:“千骨,看来……我们真要葬身于此了。”
“木瑶,”花千骨强撑着站直身体,“我……有些想师父了。”
木瑶动作一顿,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我好像……也挺想念他的。”
“在虚洞时,师父总会及时出现,如今这般境地……”花千骨声音低了下去。
“虚洞?”木瑶刚欲反问,又一波妖魔扑上,她急忙甩出身上仅存的一件法器,“千骨!我最后一件法器也用了。再不想办法,我们……”
“你有何法?”花千骨一边勉力抵御一边急问。
“还记得尊上封印在你体内的东西吗?”木瑶击退近前的妖魔,急促道。
“你是说……不行!那会酿成大祸!”花千骨断然否决。
“可若我们死了,这东西一样会落入妖魔之手。唯有解开,才有力量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木瑶见花千骨仍在犹豫,心一横,趁其不备,一掌拍向她后心,强行冲开了封印。
封印破开的刹那,众妖疯狂扑来。木瑶奋力抛出最后一块护身玉器,随即力竭,吐血倒地。
“木瑶!”花千骨惊呼。
紧接着,她惊觉自己身上的伤势正飞速愈合。看着倒地的木瑶和汹涌而至的妖魔,花千骨挥手震退一波,咬紧下唇,眼中闪过决绝。
随后,她将体内一半的洪荒之力,强行渡入木瑶体内。
眼见木瑶伤口愈合,气息平稳,面色恢复红润,花千骨松了口气,随即又涌起无尽苦涩。
“这下……妖魔是没了,可我们……”花千骨看着自己与木瑶身上开始发生的奇异变化,脱力般跌坐在地。
以她们为中心,生机勃发。
绿草鲜花迅速蔓延,将蛮荒的金沙染成一片盎然。
蛮荒之外,绝情殿内,正与笙箫默对弈的白子画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周身灵力瞬间溃散。
“不好……封印……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