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师与末世徒(11)
日子一如往昔地滑过,木瑶与楼月偶尔旁观着命运的河流,权作消遣。
直至八月十五,太白门告急的消息撕裂了平静。
花千骨随落十一奔赴险地,白子画闻讯,忧心徒儿安危,匆匆安排长留事务后,亦悄然尾随而去。
“你那卷手札所记,太白山便是转折之处,是么?”白子画离去后,笙箫默回到销魂殿,唤来木瑶,开门见山。
木瑶微微颔首。
“太白山上……会发生何事?”笙箫默追问。
“似乎……尊上会遇险。”木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她无法断言那令白子画身陷囹圄的毒是否便源于此役。
笙箫默闻言,眉峰骤然锁紧,眼底掠过深沉的忧色。
“师父,您在想什么?”木瑶察觉到他神色有异。
“我亦须往太白山一行。你留守销魂殿,看好门户。传令火夕与青萝速回,眼下情势未明,莫要再四处走动。”
木瑶心头一紧,急声道:“不可!师父!此行凶险万分,连尊上恐难全身而退,您……”
“正因凶险,我才非去不可。既窥得一丝天机,岂能坐视?”笙箫默轻叹一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然。
“可此事原与师父无关,皆因徒儿那卷……”木瑶蹙眉,语速渐快,“若师父执意前往,徒儿定要随行!”
“不行!”笙箫默想也不想,断然拒绝。
“为何不可?师父,徒儿……知晓些许关窍,或许能规避一二。”木瑶上前一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袖袍。
笙箫默面色微沉,隐有薄怒。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既知凶险,自身修为尚浅,届时我未必能护你周全。”
“可是……”
“何时轮到你来质疑为师之命?”笙箫默截断她的话,声音冷肃。
“记住,在我归来之前,你只许留在销魂殿。若有违逆……”他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重若千钧,“你我师徒情分,便到此为止。”
木瑶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她死死抿住唇瓣,垂下头,不再言语。
笙箫默见状,欲言又止,本想拂去她眼角湿意的指尖终是悄然收回。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身影瞬间自销魂殿内消散。
良久,空旷的大殿中,才响起木瑶低如蚊蚋、满是颓丧的自语:
“又拿这招压我……不过是仗着我……”后半句消散在唇齿间,终未出口。
……
销魂殿,木瑶卧房。
“不行。”木瑶贝齿紧咬下唇,眼中挣扎之色翻涌。她迅速取出一枚传讯纸鹤,注入灵力。
“阿月,速来销魂殿,有急事相商。万分火急。”
纸鹤轻颤,化作流光疾飞而去。不多时,楼月的身影已出现在房内。
“瑶瑶,何事如此急迫?”
“师父去了太白山,我心难安。阿月,你可还记得……尊上那次大劫,是否就在太白山?”木瑶语速飞快,神色焦灼。
“什么?他怎会去?”楼月惊得站起身,“按我所知……太白山一役,仅有白子画为花千骨涉险,并无儒尊身影!他怎会突然前往?”
木瑶苦笑:“你可记得那日陪你往绝情殿……窥探杀阡陌之后?”
楼月点头,面露疑惑。
“那日走得匆忙,书房……未曾收拾妥当。师父替我整理时,看到了我那卷……记事手札。”木瑶解释道,“那原是我初来时,为防遗忘某些……关窍,随手记下的点滴。未曾想竟被他窥见。”
“什么?!”楼月脸色骤变,压低声音,“他……都知道了?”
木瑶沉重颔首。
楼月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厉色,急道:“那我师父摩严那边……”
木瑶微微摇头:“应是不知。事后我曾试探问过师父,他却无意告知世尊,反告诫我莫要自作主张。”
“他竟替你隐瞒了?为何……”楼月眼神微凝,似有所悟,“他是为了护你周全,免受世尊责难?”
木瑶沉默,算是默认。
“那你现下作何打算?”楼月看向好友,语气带着为难,“瑶瑶,他对你……”
“阿月,这几日,我心中总觉不安。”木瑶望向窗外,眼神失焦,带着一丝罕见的茫然。
楼月蹙紧眉头,沉吟片刻,终是轻叹一声。
“虽说多了你我两个变数,然天命轨迹自有其定数。我们并未真正插手干预,剧中儒尊既安然无恙,此番应也……无虞。许是你过于忧心他的安危,以至心绪不宁,才有此感。”
“可此次因我之故,师父去了!轨迹已变,若……若因此生出更大的变数呢?万一……师父他……”
“瑶瑶,儒尊修为通玄,你……”
……
三日后,销魂殿
木瑶、楼月、火夕、舞青萝四人正用午膳,隔壁绝情殿忽地传来一阵喧哗。
木瑶与楼月瞬间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木瑶脸色一白,霍然起身,化作流光直射绝情殿而去。
楼月担心木瑶,只匆匆对火夕二人丢下一句:“我去看看绝情殿千骨!”身影也随之消失。
火夕与舞青萝面面相觑。
“她们何时与花千骨这般亲近了?”火夕挠头,看向舞青萝,“看木瑶刚才那样子,急得像是……心上人出事了一样?难不成她……”
“胡想什么!”舞青萝抬手给了他一记爆栗,“木瑶怎么可能……不过……”她忽然凑近火夕,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我倒觉得,木瑶对咱们师父……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什么?!”火夕失声惊呼。
“小声点!”舞青萝狠狠踩了他一脚,“我也只是猜测。”
“我的姑奶奶,你这猜测也太吓人了!木瑶……木瑶她怎么会……对师父……”火夕揉着脚,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不可能?你没见师父总爱逗她?只要师父在销魂殿,十有八九都和她在一块儿。师父那般人物,丰神俊朗,性子又洒脱,朝夕相对,木瑶动心也……不足为奇吧?”舞青萝说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那师父呢?”火夕八卦之心顿起。
“这我哪知道。”舞青萝摇头,“不过想想师父都活了千把岁了,怕是早看破红尘了。木瑶这心思……唉,多半是无疾而终了。”她语气带着几分惋惜。
“就算师父没看破,又能如何?别忘了世尊!还有,他们可是师徒!”火夕小声提醒着其中的关隘。
“这你就不懂了吧?”舞青萝眼睛一亮,带着点小兴奋,“最近女弟子间可悄悄传着一本话本子,讲的就是那剑尊与徒儿的故事,写得可凄美了!就是不知道谁写的,不然我定要找到那人,求她把那结局给续上!”
说起这隐秘流传的话本,舞青萝又是向往又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