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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之师与末世徒(10)

“师父,妖神之事需禀报世尊与尊上吗?”木瑶侧首,望向慵懒倚榻的笙箫默,声音清泠平静。

笙箫默随意摆手:“不急,为师有数。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既知妖神将出,对你们几个徒儿,是该多压些担子了。”

“是,师父。”

“想学什么?”

“但凭师父安排。”

笙箫默指尖轻点下颌,忽而展颜:“也罢,是为师疏懒。明日,便从微观术教起。”

“微观术?”

木瑶心湖微澜,瞬间联想到花千骨曾以此术窥见尊上沐浴的画面…若自己学会,看向师父…她立刻压下这不该有的念头,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指尖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这细微的变化未能逃过笙箫默的眼,他眼底笑意深了一分,却未点破。

几日后,木瑶独自立于庭院,闭目凝神,似在练习清心诀。

楼月与花千骨联袂而来。

“瑶瑶,练功呢?”楼月笑问。

木瑶睁眼,目光清亮:“有事?”

花千骨脸上红晕未褪,眼神闪烁。楼月唇角勾起狡黠弧度,促狭道:“瑶瑶,微观术学得如何了?千骨刚用它…不小心瞧见了些不该看的。”她意有所指地瞟了花千骨一眼。

木瑶眸光微动,了然于心,“窥探尊上,不妥。”

“哎呀,意外嘛!”楼月凑近,压低声音,带着蛊惑,“那你呢?儒尊那身段…真就一点不好奇?”她紧盯着木瑶的眼睛。

木瑶神色未变,只淡淡瞥她一眼:“休得妄言。师父便是师父。”

楼月挑眉,笑意更深,撞了撞花千骨:“千骨,你说,瑶瑶这般心如止水,是不是太可惜了?儒尊与尊上,谁身段更胜…真不想知道?”

花千骨怯怯看向木瑶,眼中也有一丝好奇。

木瑶沉默片刻,楼月那“可惜”二字,在她心湖投下了一颗小石子。

她面上依旧如初,声音却低了些:“窥视师长,是为不敬。若被发现…”

“啧!”楼月一脸恨铁不成钢,“心有多大,胆有多大!真露馅,算我的!”她拍胸脯保证。

木瑶看着楼月笃定的眼神,又想起师父平日慵懒随性的模样。那份被强行压抑的好奇,终是如藤蔓般悄然滋长。

她微微颔首,算是默认,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光。

……

“为师更衣…这般好看?”笙箫默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他语调依旧慵懒,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却如探照灯般,精准地锁住了她眼底未来得及完全藏匿的一丝慌乱。

木瑶心头微凛,面上却迅速恢复平静。

她顺势垂眸,避开那过于洞悉的视线,依礼跪下,声音平稳无波:“师父。徒儿失礼,请师父责罚。”

“哦?”笙箫默尾音微扬,折扇在掌心轻敲,“错在何处?”

“不该…受阿月撺掇,行此逾矩窥探之举。”木瑶答得清晰干脆,不卑不亢。

“仅此而已?”他追问,目光在她看似镇定的脸上逡巡,“那…为师方才,可入得了徒儿的眼?”

这直白的问话让木瑶呼吸微滞。

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抬眸直视他,眼神澄澈坦荡,甚至带着一丝近乎耿直的认真:“师父风姿卓然,自是…极好。”她顿了顿,补充道,“然窥探之举本身,便是错。徒儿甘愿领罚。”

这份坦荡的承认,反而让笙箫默微微一怔。

他凝视着她清澈却坚定的眼眸,那里面没有预想中的羞窘难当或巧言辩解,只有纯粹的认错与一丝……纯粹的欣赏?他摇扇的动作缓了下来。

“起来吧。”他语气里那丝玩味淡去。

木瑶依言起身,姿态恭敬依旧,只是背脊挺得笔直。

笙箫默站起身,折扇轻摇,目光在她沉静的脸上停留片刻:“罚你抄十遍清心诀。静心凝神,方为正道。”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探究,“你们那方天地的女子,见着…‘好看’的,都如你这般…坦诚?”

木瑶微怔,随即摇头,声音平稳:“并非都如此。性情各异。亦有…爽朗如男子者,我们称之为‘女汉子’。”

“‘女汉子’?”笙箫默失笑,饶有兴致,“是何模样?”

木瑶忆起故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怀念,“徒儿曾有一挚交的姐姐,喜着男装,行事洒脱不羁。她常说:‘穿上男装,便觉天下姝丽,皆可为吾所有。’”

笙箫默摇扇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

“这话…她可曾对你说?”他问,目光深沉了几分。

“说过。”木瑶坦然点头。

“你二人…甚为亲近?”笙箫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末世初临,姐姐惨死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那巨大的悲伤如潮水涌上,却被木瑶强行按捺下去,只化作喉间一丝微不可闻的凝滞,以及垂在身侧、悄然收紧又缓缓松开的手指。

她抬眸,迎上笙箫默的目光,眼神平静得近乎寂寥:“她…已不在了。”

笙箫默沉默。

一声极轻的叹息。

笙箫默收起折扇,伸出手,动作带着少有的郑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轻轻落在木瑶的发顶,安抚般地抚了抚。

发顶传来的温热触感,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瞬间瓦解了木瑶强行筑起的心防。她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她没有躲闪,亦未抬眼,只是任由那暖意渗透进来,驱散心底的寒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暖流交织着涌上心头,又被她死死压在眼底。

而笙箫默,指尖是她柔软的发丝,掌心是她温顺的回应,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那蝶翼般的睫毛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清晰地感受到指下身躯那瞬间的僵硬和随后的放松。

这无声的抚慰,这近在咫尺的距离,这彼此心知肚明却都未曾点破的关切与悸动,在销魂殿静谧的空气中无声流淌。

窗外竹影婆娑,微风过处,沙沙作响,更衬得殿内这片刻的静默与暗涌的情愫,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虽缓,却直抵心底。他并未立刻收回手,仿佛这短暂的触碰,也抚慰了他心头那一丝异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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