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红尘缘（27）

富察府新添的两位小少爷满月洗三这日，恰逢延禧宫令妃临盆。

富察皇后临产在即，按例本应由皇后坐镇妃嫔生产。太后体恤，早几日便下了懿旨，命皇后安心养胎，不必亲至。皇后假意推辞一番，便顺水推舟应下了。

晌午时分，明玉风尘仆仆自宫外赶回长春宫，脸上洋溢着喜气，进门便道：“娘娘大喜！”

“可是本宫那两个新外甥？”富察皇后倚在软榻上，眉眼含笑。

明玉凑上前，眉飞色舞：“娘娘不知，两位小少爷生得可俊了.大的那位呀，那眉眼像极了永琏阿哥——”

她的话戛然而止，脸色微白，“明玉该死！明玉一时嘴快……”

富察皇后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释然一笑，抬手止住明玉的请罪：“罢了，你的心，本宫知道。往事不可追，害永琏的仇人早已伏诛，有些事……本宫也放下了。”

“娘娘……”明玉仍有些惴惴。

皇后话锋一转：“倒是你，本宫听小贵子说，近来与海兰察侍卫颇有些缘分？”

明玉的脸颊瞬间飞红，扭捏道：“娘娘！怎么打趣起明玉来了？”

“本宫身边旧人，尔晴已是儿女绕膝。你呀，也该为自己打算了。原想着去年便放你出去，为你和海兰察求个恩典指婚。不料有了腹中这块意外之喜，待他满月，本宫定去向皇上请旨，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有个好归宿，也不枉你我主仆一场的情分。”

“娘娘……”明玉眼眶微红，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皇后含笑取过帕子，正要为她拭泪，小贵子躬身入内禀报：“娘娘，延禧宫那边生了。”

“十五阿哥？”皇后语气笃定，端起手边的温茶。

“是，十五阿哥。”小贵子应道，却仍跪着不起身，面色踌躇。

皇后啜了口茶，察觉有异：“还有事？”

“娘娘。”小贵子声音压得更低，“十五阿哥落地，据说……生得酷肖皇上龙颜。太后娘娘当时便在殿中，大喜过望，当即言明要亲自抚育这位小阿哥。皇上更是龙心大悦，当场赐名永琰。”

“啪”一声轻响，皇后手中的茶盏被重重撂回案几，茶水溅出少许。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娘娘！”明玉担忧地低唤。

“本宫无事。”富察皇后缓缓收回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垂眸，忽然，她轻笑一声：“好一个十五阿哥，甫一落地便得此殊荣……看来，本宫是该重新思量了。”

十五阿哥永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京城。加之近年长春宫与延禧宫之间微妙的疏离，嗅觉灵敏的朝臣与内务府关系户们，心中那杆秤已悄然开始倾斜。待到十五阿哥满月，令妃晋位令贵妃的旨意颁下，那些与富察氏不睦的家族，更是将看好戏的目光投向了富察府。

恰在此时，富察府再添悲音——李荣保（傅恒之父）年迈离世。府中上下低调发丧，随即分家闭门，陷入一片沉寂的守孝之中。

待皇后临盆之期将近，已荣升为富察老福晋的傅恒之母，换上一身素净衣裳，预备入宫陪产。临行前夜，尔晴携着一只紫檀木匣，悄然来到老夫人移居的梧桐苑。

“额娘。”尔晴将木匣奉上。

“这是？”老福晋疑惑地打开匣盖，里面是一幅装帧精美的婴童画像。“是我的乖孙孙！”她认出画上正是新得的双胞胎，却更添不解。

尔晴微微一笑，纤指轻点画中右边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额娘，您再细瞧瞧这孩子，可觉得眼熟？”

老福晋狐疑地看了尔晴一眼，取出老花镜戴上，凑近画像，凝神端详。片刻，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手指微微颤抖：“这……这眉眼……”

“正是。”尔晴颔首，目光意味深长，“明日额娘进宫，便将此画带上吧。娘娘见了……定会欢喜这份礼物。”

“是啊。”老福晋指尖抚过画像上孩童的眉眼，思绪瞬间被拉回多年前端慧皇太子（永琏）夭折的那个寒冬，心头百感交集。

“额娘，”尔晴声音压低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几日娘娘临产，皇上必会常去探望。额娘寻个机会……不妨让皇上也‘偶然’瞧见这幅画。”

老福晋愕然看向尔晴，面露困惑。

尔晴轻叹一声，握住老福晋的手：“额娘只管按尔晴说的做，娘娘她……会明白其中深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