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之一心待一人（14）二修
气呼呼的吴邪，直到次日雨停踏上返程，都没再理睬天庆。
胖子倒是热情相邀，想拐着天庆和张起灵同回北京潘家园做客，被天庆婉拒了。
车站内，四人“依依惜别”——更准确地说，是两人。
吴邪正围着沉默如山的张起灵絮絮叨叨，真正互道珍重的，只有胖子与天庆。
“时间到了。”张起灵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胖天二人的交谈。
天庆抬眼看了看进站的火车，点点头。
见吴邪仍气哼哼地别着头，天庆嘴角一弯，掏出外形缩小、宛如玩具的七星龙渊剑，轻轻捅了捅他。
吴邪斜睨她一眼。
天庆笑道：“好啦，吴邪小哥哥，别气了，我认错还不行嘛？”
吴邪傲娇地冷哼一声，又偷瞄张起灵：“为了套你地址，我卖了小哥，平白矮了一头，现在小哥都不爱搭理我了。”
张起灵淡淡瞥了他一眼，未置一词。
胖子胳膊肘搭上吴邪肩膀，瞅瞅张起灵，毫不客气地补刀：“天真，小哥以前搭理你的次数，胖爷我十个手指头也数得过来啊！”
“谁说的！”吴邪瞬间炸毛。
天庆瞧着两人斗嘴，乐得咯咯直笑，在吴邪幽怨的目光中好不容易才收住，抿了抿唇角的笑意。
“吴邪！”她忽然正色，“还记得阿宁吗？”
吴邪不解其意，点了点头。
胖子立刻骂骂咧咧插话：“那小娘皮！这回又算计得咱九死一生！下次让胖爷我逮着，非拧断她脖子不可！”
“行了胖子，嘴下积德吧！”吴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转向天庆，“怎么突然提起她？”
天庆目光微凝：“那位阿宁姑娘，或许知道你追寻的许多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吴邪惊讶。
天庆嫣然一笑，吐出两个字：“直觉。”
话音落下时，她已拉着张起灵的手，头也不回地登上了北去的列车。
火车轰鸣。
天庆望着疑似发呆、实则凝望窗外的张起灵，捏了捏他的手。
待他回眸，她才问道：“你说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张起灵反手握住她的指尖，声音低沉：“秦岭。”
……
数月后，秦岭深处。
天庆从未想过，世间竟存在如此撼人心魄的青铜造物。
自七星鲁王宫一行后，她翻阅了不少典籍，对地下世界已非一无所知。然而，当亲眼目睹祭坛上那株拔地而起、直指穹顶的青铜巨树时，依旧感到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若非此界灵气稀薄，绝难孕育仙神精怪，我几乎要以为此物乃天地造化所生……”她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轻颤，“数千年前的古人，竟有如此通天技艺？这巨树怕有百米之高，浑然一体，绝非分段铸造所能及！”
她仰望着树上悬挂的古老铃铛，其材质、工艺、风化痕迹，无不昭示着高古遗珍的身份。
“夏至西周。”张起灵忽然开口，目光如炬扫过树身，“入口在前。”
“在哪？”
张起灵未答，绕至树后，双臂发力，缓缓转动祭坛中央一口沉重古拙的青铜巨鼎。随着机括沉闷的转动声，鼎后地面悄然滑开，露出一条深不见底、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阶。
两人拾级而下，深入幽暗。不知走了多久，进入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
洞内阴冷潮湿，散落着无数残缺的军功石俑，形态各异，透着森然死气。
随后他们踏入冰冷的地下暗河，涉水前行。水道两侧的石壁布满诡谲难辨的岩画，沿途皆是未完工的石俑，浸泡在水中，更添几分诡异。
忽然，水下黑影一闪，一个似鱼非鱼、獠牙毕露的怪物悄无声息地逼近，直噬二人小腿。
张起灵反应如电，黑金古刀瞬间出鞘，刃光一闪，掌心已划开一道血口。殷红的血珠滴入水中，那怪物仿佛被灼伤般，发出一声嘶哑怪叫，仓皇退入黑暗深处。
天庆朝他抬起自己的手腕，目露询问。
张起灵摇头，紧握她的手，带着她加速向水道更深处潜游而去。
很快，一道隐秘的石门出现在水底岩壁上。推开石门，里面是一座沉寂的墓室。墓室中央，一口巨大的石棺静静停放。
张起灵绕着石棺仔细探查，指节轻叩棺壁，发出沉闷回响。他眼神一凝，双臂发力，厚重的棺盖被缓缓推开——
“空的？”天庆愕然。
张起灵未语，目光落在棺底。他俯身摸索，猛地发力，竟将棺底一块石板整个掀起，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败与尘土的恶臭扑面而来。随后，他又迅速从背包取出特制的驱秽药草，点燃后在露出的幽深暗道口熏燎片刻。
待药草燃尽化为灰烬，张起灵毫不犹豫，纵身跃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天庆紧随其后，身影消失在洞口。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吴邪记着天庆的提示，几经周折找到了阿宁。他与胖子二人历尽艰险，兜兜转转，竟也踏入了秦岭的迷障。
只是他们的路途，远不如张起灵与天庆那般“顺畅”。吴邪先是被奸人蒙骗，身陷险境；又被古墓毒烟所侵，几近窒息；溺水、被不知名的怪物疯狂追咬更是家常便饭；最后竟被人挟持，当了趟雷的肉盾……其间辛酸血泪，难以尽述。
而胖子，更是凄惨数倍。
自与吴邪在混乱中失散，胖子便不慎被一种奇毒无比的怪虫咬伤。他强撑着踉踉跄跄闯入一座宏伟却阴森的墓殿时，骇然发现那诡异的虫毒已从伤口处疯狂蔓延，整条手臂肿胀发黑，皮肤溃烂，剧痛钻心。
“他娘的！天真你个坑货！”
胖子背靠冰冷的石柱滑坐下来，意识已开始模糊，忍不住骂骂咧咧。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他摸出随身酒壶，仰头猛灌几口，心中默默与吴邪、与这花花世界做着无声的诀别。
就在悲壮情绪酝酿到顶点时，他受伤的拇指似乎…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胖子心头猛地一颤，强聚起一丝精神抬起沉重的手臂，死死盯着拇指——再无动静。
“呵！都毒出幻觉来了。”胖子失落地放下手，苦笑自嘲，“小哥他们早回去了。看来这破殿，就是胖爷我的埋骨地咯……”他眼皮沉重地合上，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就在他即将彻底昏睡过去的刹那，一道清越又带着焦急的女声，如同穿透迷雾般响起：“胖子！”
“完了完了，幻听都来了。”胖子嘟囔出最后一句呓语，彻底失去了知觉。
看着瘫倒在地、面色青黑、气息微弱的胖子，匆匆赶到的天庆与张起灵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吴邪肯定也在这里。”天庆语气笃定。
张起灵眉头紧锁，迅速俯身检查胖子的伤势，沉声道：“先救胖子。”
说话间，他已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黑金古刀。
“等等！”天庆猛地按住他的手，“你这几天放血太多了！我来！”
张起灵动作一顿，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犹豫。
“我的血比你的更有用，”天庆迎上他的目光，斩钉截铁，“而且，有你在，我信你不会让我出事。”
张起灵凝视她片刻，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终是没有再阻止。他默默退开半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天庆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抽出随身匕首，寒光一闪，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