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87

玖姝脸色煞白，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身体微微发抖，连蹲下身去捡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

“小姝！”

宛郁月旦在她失手的瞬间就已经起身，此刻见她如此反应，心中猛然一沉。

他虽然不知道“牡丹”二字具体触动了什么，但她的失态、眼中的恐惧与痛苦，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立刻上前，将她颤抖的身子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一只手则在她后背一下下轻抚，“没事了……没事了，小姝。我在这里，没事的。”

他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和颤抖，“不想了，我们不想了。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宛郁月旦没有追问，只是用最耐心的方式去哄她。

在他的怀抱和轻哄中，玖姝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她靠在宛郁月旦胸前，眼皮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模糊。

直到确认怀中的呼吸变得均匀，陷入沉睡，宛郁月旦才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内室，她安置在床榻上，盖好锦被。

站在床边，他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仍皱着的眉心，那双重见光明的眼睛里，翻涌着深不见底的寒霜与杀意。

方才她听到“牡丹”二字的剧烈反应，绝不仅仅是普通的惊吓或联想。

他转身走到门外，看向一直候在不远处、同样因方才变故而神色凝重的碧涟漪，

“碧总管。”

“宫主。”碧涟漪立刻上前。

宛郁月旦望着院中那摊还没有清理的碎片与残花，

“带我去找唐公子。”

—

她知道自己又回来了。

空气里有竹叶的清香，混着旧书卷和阳光晒过的木头味道。

玖姝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周睇楼的窗边小榻上，脸颊压着冰凉光滑的竹席。

“醒了？”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她转过头，看见方周坐在靠墙的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卷书，正抬眼望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玖姝怔怔看着他。

和上次相比，他脸色似乎好了些，不再是那种近乎透明的苍白，颊边有了一点很淡的血色。是因为凝魂玉吗？

“方周师兄。”她轻声唤他。

方周放下书卷，起身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仔细端详她的脸。

“好久不见。”他说，眉头微微蹙起，“小姝的气色……差了很多。”

玖姝摸了摸自己的脸，勉强笑了笑：“外面事情多，有点累。”

“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

方周问，很自然地从袖中取出素帕，替她擦掉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一点湿意。

“我来找柳眼。”玖姝说。

方周眼里掠过一丝讶异：“居然不是来找阿俪？”

玖姝垂下眼，“有件急事，得问柳眼师兄。”

方周看了她片刻，也没再多问，只站起身：“他在药庐，我带你过去。”

药庐在后山竹林边，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草味。

柳眼正背对着门捣药，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方周？这个时辰来，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转过身时，他看见了站在方周身边的玖姝。

少年柳眼的那双眼微微睁大，手里的药杵悬在半空，整个人愣在那里。

“阿眼师兄。”这是上次方周将她收为师妹后，玖姝第一次见到他。

柳眼回过神，迅速扭开头，耳根却有点泛红：“……你怎么来了。”

“有样东西，想请你看看，能不能配出解药。”玖姝走近几步，从袖中取出一张纸。

那是她凭着记忆默写下来的，关于猩鬼九心丸前期药理的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