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74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不那么抖：“因为……我知道对你哭没有用。你不会像阿俪那样心疼，反而……反而可能会觉得更好玩，更想看看我还能流出多少眼泪，对吧？”

他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玖姝，

“你很聪明。”

鬼牡丹承认道：“比大多数只会尖叫或哀求的材料都要聪明。那么，聪明的姑娘，你猜猜看，我现在想做什么？”

玖姝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比柳眼更加危险百倍的存在。

而她必须用尽全部的心智，在这个思维诡异的男人面前，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我猜……你现在最想的，或许不是伤害我，”

玖姝强忍着心底的寒意，“而是想……体会一下，什么是人的情感。”

鬼牡丹的动作一顿，“为什么需要体会那种的东西？我的傀儡不好吗？”

他微微侧头，“它们不会衰老，不会死亡，不会因为恐惧而颤抖，也不会因为所谓的爱或恨而做出不理性的决策。它们忠诚、稳定、绝对服从，可以完美地执行每一个指令。它们没有心情，也就没有弱点。这难道不是最理想的状态吗？”

玖姝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但她抓住了一丝破绽。

她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既然傀儡那么好，那么完美……那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好奇呢？好奇本身，不就是一种情感的开始吗？”

鬼牡丹沉默地看着她，没有立刻反驳。

玖姝继续引导，“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吗？”

“心跳加速，皮肤温度下降，身体紧绷，你在恐惧。”鬼牡丹一边抚摸着她的身体一边说出自己的答案。

“不，”玖姝却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是愉悦。”

“愉悦？”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因为柳眼……他快要成功做出猩鬼九心丸的解药了。”

玖姝的声音里注入了一丝期盼，“那意味着，可以救很多人。想到这个，我就感到高兴。你能从我现在的样子里，分辨出它和恐惧的区别吗？”

鬼牡丹的视线停留在她努力微笑的脸上，反问道：“你就这么确定他会听你的？”

“你看，你能观察到区别。”玖姝趁热打铁，

“我确定他会继续做，而且会成功。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我的要求下，去做这件对他似乎并无好处的事吗？”

她抛出了一个诱饵，这正是鬼牡丹逻辑之外的领域。

“为什么？”鬼牡丹果然顺着问道。

他不知道，好奇心不但会害死猫，也会害死傀儡。

“因为……”

玖姝想起唐俪辞在她耳边含笑着亲吻她的样子，想起宛郁月旦温柔却强势的靠近。

她学着那些让她安心或心跳加速的瞬间，将声音放得更软：

“因为他和我之间，有了一些特别的‘联系’。这种联系，会让人做出一些……不像平时那么理智的决定。”

玖姝微微偏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线条，那是下意识模仿亲近姿态的无心之举，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毫无防备的诱惑。

“你只有好奇但没有感受。你不想……感受一下你与他的不一样吗”

她的眼眸清澈见底，映着昏暗的光线，就这么专注地望着他。那里面没有刻意的媚态，只有一种纯粹的属于“人”的鲜活生命力。

这种鲜活，是他所有冰冷的傀儡永远无法拥有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