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15

“姑娘，”苏暮雨的声音温和，带着些许歉意，

“昌河他向来口无遮拦，行事随性惯了。若有唐突之处，我代他向你道歉，他……应该没有恶意。”

“你替他道歉？”玖姝眨了眨眼。

她原本并没有真的生气，被这么郑重一道歉，反倒觉得像是他们合伙欺负了自己似的。

“你们关系很好吗？”她有些好奇地问。

苏暮雨微微颔首，“我们自幼一同长大，彼此扶持，是能托付性命与后背的挚友。”

玖姝想了想，若是哪天阿淮当街亲了哪个男子，自己大概也会愿意替她道歉的。

再看眼前这人，态度诚恳，她便也不再多说，轻轻叹了口气：“走吧。”

那声轻叹却让苏暮雨心下一紧，是自己又说错什么，让她感到不开心了吗？

“姑娘，情况紧急，”他解释道，“我们需要骑马赶路，恐怕要冒犯了。”

他伸出手，示意要扶她上马。

玖姝自然地伸出手，苏暮雨却并没有去牵，而是谨慎地扶住她的手臂，稍微用力，便将她稳稳托上马背。

手掌不经意间擦过她腰间，那纤细柔软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微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挠过心尖，他立刻收敛了心神，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骏马奔驰，她娇小的身子几乎完全笼在他怀中，淡淡的香味丝丝缕缕萦绕在鼻端。

苏暮雨下意识地收紧缰绳，也无意中将她护得更紧了些，背脊不自觉地挺直，试图拉开一点距离，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节奏。

“你骑慢一点哦，”身前传来她软软的叮嘱，带着点委屈，“我怕腿磨着疼。”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马上勒了勒缰绳，让马儿的速度缓了下来。

他的目光不敢落在她身上，只好偏向一旁，却恰好瞥见她衣袖处不知何时撕裂了一道小口子。

定是之前与昌河在一起时不小心勾破的。

昌河到底还是不够细心，他心想。

途经一处还算繁华的集市时，苏暮雨忽然勒住马匹，在一家成衣铺前停下。

“不是急着回去吗？”玖姝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

苏暮雨怔了一瞬，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在此停下，“无妨，不差这一时半刻。”

他带她进了店铺，为她挑选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料子普通，样式也素净，在他看来，配她还是差了点，但已经是这家店算得上最好的一件了。

玖姝换好衣裙走出来，浅绿衬得她愈发清灵。

她下意识地轻轻转了个圈，裙摆漾开柔和的弧度，随口问道：“好看吗？”

也没并没有真的期待他回答。

苏暮雨看着那道浅绿的身影，确实愣了一下。

他喉结微动，几乎是立刻便移开了视线，转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略显僵硬的背影，耳根微微发热。

“谢谢你，苏暮雨。”她走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感激。

“不客气。”他低声回应，心下却想，她实在乖巧懂事，明明骑马不适也没有任何抱怨。

先前种种，不知道她为什么惹到了昌河，不过想来应该都是昌河一个人的不是，与她无关。

下次见到昌河，定要好好说道他几句。

出了成衣铺，苏暮雨又去旁边的糕点铺子买了一包刚出炉的桂花糕，递到玖姝手中。

“姑娘，”他牵过马，解释道：“我需要先传信给蛛影，告知大家长我们即将抵达。”

玖姝捧着温热的糕点，仰头看他：“那你记得在信里跟阿淮说一声，我就要到啦。”

“嗯，”苏暮雨点头道，“放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必须加快行程。

苏暮雨再次扶玖姝上马，这次的动作比之前更熟练了些，只是指尖触及她手臂时，那细微的暖意仍然让他心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