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40（感谢丁诗诺的会员）

没有画面，只有无边无际的感知。

清冽的冷香变得格外浓郁，丝丝缕缕缠绕上来，亲密地包裹着他。

宛郁月旦清醒的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梦境。

指尖的触最先背叛了他，白日里触碰雪人时那冰凉的颗粒感，已经无声无息的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温软。

那独属于她的香气变得无孔不入，随着他每一次无意识的呼吸，钻入肺腑，化作具体的热意，拂过他耳后最敏感的肌肤和紧绷的脖颈。

一种他生平未曾体验过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痒意，顺着脊椎悄然蔓延。

梦境深处，似乎还有声音。

不是言语，而是更接近于一声声呜咽和带着潮意的气音，与那馥郁的香气搅拌在一起，黏稠得化不开。

他被这陌生的感知包裹着，理智想要挣脱，身体却贪恋着那虚幻的沉溺。

猛然的，他坐起身。胸膛在黑暗中微微起伏，喘息声清晰可闻。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试图确认那残留的温软与湿润。

这时，殿外传来碧涟漪恭谨的声音：“宫主，唐姑娘找您。”

这声音让将宛郁月旦从那片旖旎而混乱的残梦中清醒。

他呼吸微滞，定了定神，“稍等片刻，本宫这就来。”

当他整理好衣袍，从内室缓步走出时，看见玖姝正坐在外间的椅上，小口喝着温热的茶汤。

刚刚在梦里才对人家做了那般逾矩的事，此刻便要直面这全然不知情的本尊…… 宛郁月旦只觉得耳根隐隐发烫。

“久等了，唐姑娘。”他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

玖姝放下茶杯，有些不好意思：“只有今天起得早啦，平时我都要赖床的。”

她没好意思说，以往都是池云连哄带劝她才肯起起床，如今在别人家做客，总不能再那般娇气。

“正好，”宛郁月旦顺着她的话，为自己方才的耽搁找了个借口，“我今日……倒是起晚了些。”

玖姝并不在意他起早还是起晚，她来找他是道谢的。

“宛郁宫主，我是来谢谢你的珍珠的，昨晚收到了，又大又圆，很漂亮，我非常喜欢！”

“唐姑娘喜欢就好。”他微微一笑，能感知到她由衷的快乐，这让他心底也泛起一丝满足。

“嗯！”玖姝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很认真地说，“等我朋友来接我的时候，一定会好好酬谢宫主的收留之恩，绝不会让碧落宫平白破费的。”

然而，这句话宛郁月旦唇边的笑意淡去了几分，没有接话。

她就这般急着划清界限，时刻惦记着离开么？

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玖姝带着点不确定问：“宫主，你不高兴了吗？”

宛郁月旦依旧沉默。

玖姝想了想，赶紧换了个话题：“我听碧总管说，宫主你们家是世世代代求仙问卜的国师家族，是可以求雨降雷的！这也太厉害啦！”

她对这个世界武力值的高低没有太清晰的概念，但呼风唤雨这种能力，在她看来是更直观的厉害。

宛郁月旦因她这真心实意的崇拜，心情稍好一点，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明显又低沉下来。

“你怎么啦？”玖姝关心地问。

“无事，”他摇头，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这在江湖中也并非秘密。宛郁家族曾为天家臣子，掌一国祭祀卜筮，后遭一阙阴阳构陷，被迫举族远迁，最终只能带着碧落宫流落至此。”

“不过总有一天……”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唐姑娘……对这些竟全然不知么？”

“我不知道碧落宫的旧事。”

玖姝老实回答，“但我知道一阙阴阳，他确实很讨厌，是个大坏蛋。”她知道，就是这个人害了方周、阿俪还有很多无辜的人。

她不是江湖中的人，不知道碧落宫的旧事也正常。不过宛郁月旦被她直白的样子逗笑了。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玖姝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宛郁月旦听到她的夸赞后转过了头，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从容，在她面前开始变得笨拙。

因为觉得他同是一阙阴阳受害者，玖姝对他的戒心更少了一些。

“宫主，你能‘看’出这颗珍珠和那颗有什么不同吗？”她将两颗珍珠放在他掌心。

“大小、圆润度，略有差异。”他凭着感知回答。

“不对哦，”玖姝伸出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引导他去细细触摸两颗珍珠最细微的差异。

“这一颗，表面更滑一点，这一颗，在光下看，会有很淡的粉晕哦。你要这样‘看’。”

她耐心地带着他的手指“阅读”那些他平日不会在意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