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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10

“鄙人略有好奇,”花无言脸上仍带着玩味的笑,“唐公子,是如何知道,我不是风传香的。”

“风拂芦花地,月碎花溪山。西风一剑去,雁行十里川。”唐俪辞念出那四句诗。

玖姝想起这是江城与风传香之间深厚情谊的诗句。

如今看来,他们一人殒命于芦花摇曳之地,一人长眠于溪山之下,结局像是早已注定一样。

唐俪辞继续说出眼前这冒牌货甚至认不出江城贴身携带的信物玉佩。

花无言恍然:“原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露馅了吗?”

唐俪辞将柳眼此番布局的用意与手段一一剖开,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直言其伎俩拙劣。

“敢对尊主不敬!”花无言脸色骤变,眼中伪装的戏谑被阴狠取代,他显然对柳眼极为忠心。

他身形晃动,瞬间幻化出几道虚实难辨的分身,从不同方位袭向唐俪辞!

然而唐俪辞甚至没有挪动脚步,他使出手中飘红虫陵红,那些幻影便如花瓣一般纷纷溃散。

对方又用真身袭击,唐俪辞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势,便带着无形的压力将花无言牢牢定在原地。

“难道他没告诉你,见到我,要逃?”

花无言被一股巨力狠狠扔在石阶上。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袭来!

好快! 玖姝心头一紧,她完全没察觉这人是何时出现的。

“池云。”唐俪辞一声低唤。

池云反应极快,闪身便拦在那黑影与唐俪辞之间,却终究没拦住,那黑影一身黑袍,头戴斗笠,整个人像是没有实体的影子。

但他并非冲着唐俪辞而去,而是地上的花无言!

他手中武器似剑非剑,似鞭非鞭,可刚可柔,伸缩自如。

一时间,花无言竟成了唐俪辞与这黑影争夺的对象。

就在这时,被唐俪辞红绫与那黑影的兵刃同时缠住的花无言,身体猛地一阵扭曲,竟分化出一道幽蓝色的虚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向站在一旁的玖姝!

这一下速度太快,连一直留意四周的池云也措手不及!

“小姝!”“唐姑娘!”池云和钟春髻失声惊呼。

眼看那蓝色虚影携着阴寒之气袭来,唐俪辞想也未想,身形一转,已将玖姝完全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胸膛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

“嗤——!”

是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

那蓝色虚影发出尖锐的笑声:“我是草无芳!唐俪辞,她果然是你的弱点!”

玖姝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抬起头,正好看见他瞳孔猛地放大,瞬间失去神采,唇色也在刹那间褪得惨白。

尽管那伤口几乎在转瞬间便已愈合,不留痕迹,但是……那一瞬间生命流逝的停滞感,玖姝清晰地感受到了。

一剑穿心,那是致命伤。

“愚蠢。”唐俪辞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他松开玖姝,踏出了一步,五指扼住了草无芳的脖颈,将他生生提离地面。

另一边,花无言的身体软软散开,池云立刻使出一环渡月,牢牢拦住那个想要趁机靠近的黑影。

“一体双影,一死一生……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体质。”唐俪辞说道。

玖姝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无暇去思考什么诡异的体质,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唐俪辞瞳孔涣散、唇色惨白的瞬间——他刚才,真的死了一次。

“你觉得我是个怪物?尊主说了……你、你也是怪物!”草无芳断断续续地挑衅。

“怪物”二字,狠狠刺入唐俪辞的心口,他脸色瞬间沉郁,眼底翻涌起暗色的风暴。而旁边的玖姝,正仰着脸,泪珠无声地滚落,那晶莹的泪水更是让他心头涌上一股烦躁,扼住对方脖颈的手不自觉地收得更紧。

草无芳阴冷的目光扫过流泪的玖姝,嘴角扯出一个恶意的弧度:“怪物……也能体会人的情感吗?”

“你去告诉柳眼,”唐俪辞的声音冷得刺骨,“就凭这些,还杀不了唐俪辞。我唐俪辞,天下第一。想消恩仇,叫他自己来。”

“滚。”他手臂一振,将草无芳狠狠扔了出去。

草无芳的身体以一种非人的、近乎折叠的诡异姿站起。

“唐俪辞,想见尊主,就循着邪丸来找吧。”草无芳留下这句话,目光再次贪婪地掠过玖姝,“下次见面,这美人的皮囊,我定会亲手取下,好好珍藏。”

这句话让唐俪辞眼底闪过一丝悔意,方才,不该留他去传话。

草无芳临走前,还阴恻恻地笑道:“好好享受尊主留给你们的……额外赠礼。”

话音刚落,四周墙壁、梁柱上突然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无数虫子从四周涌出,紧接着——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开始响起,这座宏伟的建筑群瞬间陷入一片火海,断壁残垣纷纷坠落。

“没事吧?”池云冲到玖姝身边仔细看着她。

“怎么办?四周都是火!”钟春髻看着迅速蔓延的火势,开始焦急。

“唐狐狸!快把你留的后手拿出来吧,别等了。”

唐俪辞将玖姝护在怀里,语气恢复了平静,“我怀里除了小姝,什么也没有。”

池云简直要跳脚:“你不怕变成烤狐狸吗?”

就在这时,一根被烈火灼烧的巨大房梁从上方朝着他们当头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传来雁鸣!数只巨大的机械大雁穿透烟雾与火焰,俯冲而下,挡开了那房梁。

为首的正是江门主还有阿谁,“就知道,你这狡猾的狐狸。”池云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说道。

“小姝,”唐俪辞抬手,指腹刚碰到她眼下的湿意,一颗泪就滚了上来。那温度烫得他指尖微缩,他盯着指腹那点水光,竟觉出几分新奇来。

像有团软乎乎的东西,正顺着那点温度往心口钻,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是这眼泪能多留一会儿就好了。

直到听见池云在催促,看着怀中依旧惊魂的少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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