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诡事录-卢凌风13

沈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素青的裙摆，动作不紧不慢，她走到门口，离他只有一步之遥，那股清苦的异香再次萦绕在卢凌风鼻尖。

她需要微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

“将军想怎么合作？”她问，气息几乎拂过他官服的领口。

“把你知道的，关于芸娘，关于那个符号，关于忘忧草的一切，都告诉我。”

卢凌风低头，能看清她光洁的额头和低垂的眼睫。

“作为交换，金吾卫会保证你的安全。”

沈眠听了，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别的什么。

“保证我的安全？就像刚才那样吗？”

她指的是刺客混进来的事。

卢凌风脸色一沉，有些恼羞成怒：“那是意外！以后不会……”

“以后？”沈眠打断他，忽然向前踏了半步。

这一步，让她几乎贴到了他胸前。

“将军，空口无凭，合作的诚意，不是靠说的。”

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点沙哑，像羽毛搔刮着耳膜，卢凌风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他想后退，但背后是门框，无处可退。

他只能硬撑着站在原地，感受着胸前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若有若无的压力。

“你想要什么诚意？”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紧。

沈眠抬起手，没有碰他，只是虚虚地指向他腰间悬挂的，代表他身份的令牌。

“给我这个。”

“不可能！”卢凌风断然拒绝。

令牌是身份凭证，岂能轻易予人？

“不是真要。”沈眠的手缓缓放下，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紧握刀柄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弱的电流感。

“是权限，我要自由进出金吾卫卷宗库的权限，我要知道你们过去几年，所有与离奇香料，药物相关的未解悬案记录。”

卢凌风瞳孔微缩。

她要查旧案？为什么？

“还有。”沈眠继续道，目光像带着钩子，锁住他的眼睛。

“在我需要的时候，卢参军你，必须亲自配合我的行动。”

亲自配合？

卢凌风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那里面没有祈求，没有算计，只有一种笃定的交换意味。

她不是在求他，而是在和他谈条件，用她的知识和她的命，来换他的资源和......他这个人。

这女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变得粘稠而炙热。

卢凌风能听到自己有些失控的心跳声，咚咚咚，敲打着耳鼓。

他很久没遇到敢这么跟他谈条件的人了，还是个女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几乎是咬着牙问。

“很清楚。”

沈眠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参军，凶手在暗，我们在明，他们熟悉你们的规矩，甚至能渗透进来，按部就班，只会被牵着鼻子走，要想破局，就得用点……非常手段。”

她微微歪头，一缕发丝垂落到颊边：“还是说，卢将军怕了？怕被我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激将法。

很拙劣，但在此刻这种暧昧又紧张的氛围下，尤其是对卢凌风，偏偏该死的有效。

卢凌风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猛地伸手，不是推开她，而是一把抓住了她刚才擦过他手背的那只手腕。

力道不轻，带着惩戒的意味，也带着一种确认，确认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是真实存在的，确认这场荒唐的交易即将开始。

沈眠手腕吃痛，轻轻吸了口气，但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了然的意味，看着他。

“好。”

卢凌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感觉像是把自己卖了出去。

“我答应你，但沈眠，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他后面威胁的话没说出来，但收紧的手掌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眠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挣扎和最终落定的决心，终于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合作愉快。”

她轻声说，没有挣脱他的手，反而用指尖，在他紧握她手腕的虎口处，极轻极快地划了一下。

那触感稍纵即逝，像羽毛。

卢凌风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

“你！”

他看着她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迈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出了这间关了她数日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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