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剑心-梵云飞19
水潭很深，看不到底。
“御水珠会在水潭里吗？”梵云飞走到水潭边，探头往里看。
一条巨大的水蟒突然出现，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片。
梵云飞反应极快，侧身躲过水蟒的扑击，同时把沈眠往安全的地方一推。
“小心！”
水蟒一击不中，扭动身体，再次朝梵云飞冲来。
水蟒的力量大，缠上梵云飞，越收越紧。梵云飞闷哼一声。
梵云飞一拳砸在它的七寸处，妖力透体而入。
水蟒挣扎了几下，最终瘫软在地，不动了。
看来他们是被骗了。
.
沈眠看着梵云飞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有些无奈。
“不是你要找御水珠吗？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梵云飞尾巴晃了晃，眼神微微闪动，有些心虚。
“敢撒谎你就死定了。”沈眠幽幽地说了一句。
梵云飞立刻怂了。
梵云飞被沈眠那句“敢撒谎你就死定了”吓得尾巴毛都炸开了，像一团蓬松的栗色蒲公英。他耷拉着耳朵，脑袋也垂了下去，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其实……御水珠……我、我早就拿到了……”
“什么？”沈眠挑眉，看着眼前这个心虚得快要缩成一团的大狐狸。
梵云飞不敢看她，手指紧张地抠着自己腰带上装饰性的宝石，语速飞快地交代：“就、就是那天晚上！你睡着了，在土匪寨子里！我……我其实溜进她房间很容易就找到了！就藏在她枕头底下！我拿到手了！”
他说完，飞快地抬眼瞥了一下沈眠的脸色，又赶紧低下头，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沈眠看着他这副鹌鹑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合着这些天，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跟着她东奔西跑，还演了这么一出勇斗水蟒的戏码？
“早就拿到了？”沈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越是平静，梵云飞就越害怕。
“那你刚才还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跳出来打水蟒？耍我玩？”
“没有！绝对没有！”梵云飞猛地抬头，急得眼眶都有点发红。
“我怎么会耍你！我……我只是……”
他我只是了半天，脸憋得通红，最后自暴自弃般地闭上眼，大声喊了出来。
“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回去！也不想那么快跟你分开！”
沈眠愣住了。
梵云飞喊完，勇气也用完了，又变回那副怂怂的样子，但还是梗着脖子，小声补充：“回去就要面对我爹，还有那些烦人的事情，跟着你……挺好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你……你也没赶我走……”
所以他是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拖延时间，只为了能跟她多待一会儿？
沈眠看着他那副又怂又真诚的样子，心里的那点气莫名其妙就散了。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梵云飞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预想中的斥责，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她。见她只是看着自己，眼神不像生气，他胆子又大了一点点。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珠子，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内部仿佛有流动的光华。
这就是御水珠。
梵云飞捧着珠子，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递到沈眠面前。他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讨好和期待：“你看，这就是御水珠。我……我没骗你，我真的拿到了。”
沈眠的目光落在御水珠上，又移到他写满快夸我的脸上。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沈眠问。
“珠子拿到了，不回去复命？”
“我……”梵云飞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他攥紧了手里的珠子，犹豫着说。
“我……我可以再晚一点回去……就、就说路上遇到了麻烦，对！遇到了很厉害的水蟒！耽搁了！”
“或者、或者我找人把这御水珠送回去就好！”
他努力为自己的拖延找着借口，眼巴巴地望着沈眠，尾巴尖紧张地卷曲着。
沈眠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这借口找得，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随你。”她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转身作势要离开。
“眠眠！”梵云飞见她又要走，心里一急，也顾不上什么了，连忙追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我……我御水珠还没捂热呢，说不定路上还有危险，我……”
他绞尽脑汁想着还能用什么理由留下。
沈眠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我要去北边。”她说。
“北边好！”梵云飞立刻接话，眼睛唰地亮了。
“北边我熟！我可以给你带路！那边沙漠地形复杂，有很多流沙和沙暴，没有向导很危险的！而且……而且我还能打猎！生火！暖……暖尾巴！”
其实他根本没去过，只是听人讲过。
他把自己所有听过的都飞快地罗列了一遍，生怕沈眠觉得他是个累赘。
沙漠里的夜晚确实很冷。
有条会自动暖床（？）的大尾巴……好像也不错。
“跟着可以。”沈眠终于松口。
梵云飞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笑容。
“但是。”沈眠话锋一转，眼神带着警告。
“别再耍这种小聪明。有什么话，直接说。”
“嗯嗯嗯！”梵云飞用力点头，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绝对不撒谎！”
他快走两步，与沈眠并肩，侧着头看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眠眠.....”
沈眠听着耳边聒噪却并不讨厌的声音，身边这条甩不掉的大尾巴，聒噪是聒噪了点，但至少很暖和。
两人一路向北。
白天赶路，梵云飞就抢着背最重的行李，用他的话说：“我妖力强，力气大，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他还会时不时变回原形——一只比普通沙狐大上好几圈，毛色油光水滑的栗色大狐狸，让沈眠可以靠在他柔软温暖的背上休息。
沈眠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梵云飞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可怜巴巴地说：“这样走得更快嘛，而且……而且我原形跑起来很稳的！”
拗不过他，沈眠试了一次，发现确实比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沙子里省力太多，也就由他去了。
只是骑着这么大一只毛茸茸在沙漠里狂奔，感觉实在有些怪异，尤其是这坐骑还时不时欢快地甩甩大尾巴，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绿洲。
不大，但植被茂密，中间一汪清澈的泉水。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梵云飞变回人形，脸上带着求表扬的得意神情，耳朵竖得高高的。
实则梵云飞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那说书人没骗他。
“嗯。”沈眠应了一声，走到水边，捧起清水洗了把脸。
梵云飞立刻忙活起来。他动作麻利地捡来干柴生火，又跑到泉水下游，没一会儿就拎着两条肥硕的鱼回来递给沈眠：“看！今晚可以加餐了！”
他烤鱼的技术很不错，外皮焦香，鱼肉鲜嫩。两人围着火堆坐下，安静地吃着烤鱼。
梵云飞自己没吃几口，大部分时间都在偷偷看沈眠，看她小口小口吃着鱼，嘴唇被油光润泽，显得格外红润，他心里就像被羽毛挠着一样，痒痒的。
夜幕彻底降临，沙漠的寒冷再次袭来。
梵云飞很自觉地坐到沈眠身边，把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盖在她腿上。
温暖瞬间包裹了她。他的尾巴比最上等的毯子还要舒服，蓬松，柔软，热力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梵云飞感受到她的默许，心里乐开了花，尾巴尖忍不住悄悄动了动，蹭了蹭沈眠的手背。
沈眠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但没有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