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离仑14

沈眠看着他突然冷下来的侧脸，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心里有些委屈，也有些不解。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她只是……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啊。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那几根断掉的、属于离仑的头发，默默地把它们和自己那几根缠在一起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藏在了新裙子的内衬小口袋里。

他不信，她信。

离仑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心底莫名一阵烦躁。

他讨厌她这种一厢情愿的相信。这让他觉得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去，像是一个笑话。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树洞的另一端，背对着她坐下，周身的气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沈眠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她没有再凑过去。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离仑心里有一个很深很深的伤口，不能碰。一碰，他就会变成现在这样，缩回那个冰冷的坚硬的壳里。

树洞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沈眠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安安静静的，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离仑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份刻意的安静，这让他更加烦躁。

他宁愿她像之前那样，不知死活地凑过来，用她温软的声音叽叽喳喳，或者用她笨拙的方式试图安抚他。

而不是这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离仑以为这小兔子终于学乖了知道怕了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个温软的身体，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

沈眠把脸颊贴在他冰冷僵硬的背上，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离仑，你别生气。我不说一直在一起了。”

她顿了顿，更小声地说。

“我们就在一起……一天，好不好？就今天。”

离仑的身体猛地一震。

就今天？

这算什么？退而求其次的可怜？还是她自以为是的安抚？

他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但沈眠能感觉到，他似乎缓和了那么一点点。

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把脸在他背上蹭了蹭，像小动物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

没关系。

他不相信永远，那她就一天一天地来。

今天在一起，明天也在一起，后天也是……这样加起来，不就是永远了吗？

小兔子的逻辑，简单又直白。

那天之后，沈眠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她不再提什么一直在一起，也不再玩离仑的头发。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在他打坐时靠着他，在他休息时窝在他怀里，在他递来叶子和露水时，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

离仑依旧沉默。

但沈眠很满足。

她觉得，就这样也很好，只要能待在离仑身边，感受到他的存在，她就觉得心里满满的。

这天，离仑周身妖力流转，气息沉静，像是与整个槐树本体融为一体。

沈眠不敢打扰他，乖乖坐在一旁，玩着离仑之前变给她看的那些绿色光点。

玩着玩着，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树洞里的光线，似乎暗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感觉悄然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