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青云-勋名13

他没把话说完，但沈眠听懂了他话里的威胁。

勋名转身走了。

沈眠趴在椅子上，嘴里还满是苦味，脖子上被他擦过的地方却有点发烫。

她看着地上刚才挣扎时碰掉的靠垫，第一次没有在他离开后立刻把门关上。

药效慢慢上来，身上暖和了些，胃里也没那么空了。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床边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被子里有阳光晒过的味道。

她蜷缩起来，闭上眼睛。

明天……还是吃饭吧。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

沈眠最近睡得不踏实。

也许是那天被灌了参汤的缘故，她总觉得夜里容易惊醒。

这天半夜，她又莫名醒了。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点月光从窗户缝里漏进来。

她翻了个身，面朝外，迷迷糊糊地觉得有点不对劲。

床边好像……有个人影。

沈眠瞬间清醒了，心脏怦怦直跳。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她看清了——确实是个人坐在她床边的脚踏上，背对着她，身形高大挺拔。

是勋名。

他没穿白天的外袍，只穿了件深色的里衣，头发也松散着。他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背脊挺直，像尊雕塑。

沈眠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干什么？

她紧张地等着，等着他下一步动作。也许他会像之前那样碰她，或者说什么。

但他没有。

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过了很久，久到沈眠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他才极轻地动了一下。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沈眠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那目光不像白天那样充满侵略性，反而很沉静，像是在确认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然后，他站起身。

沈眠感觉到床沿一轻，紧接着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走向门口。门被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没有落锁的声音。

他走了。

沈眠这才敢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她看着空荡荡的床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勋名每晚都来吗？就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做？

第二天早上，沈眠醒来时有点恍惚，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床边的脚踏——空荡荡的，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个梦。

丫鬟送来早饭时，她破天荒地主动问了一句：“他昨晚来过吗？”

丫鬟愣了一下，摇摇头：“奴婢不知。”

沈眠没再问，低头慢慢喝着粥。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沈眠都会在半夜醒来。而每次，勋名都坐在那个位置。

有时他只是安静地坐着，有时他会伸手，极轻地帮她掖一下被角，动作小心得仿佛怕吵醒她。

她一直装睡，不敢让他发现她醒着。

直到有一晚，她可能是白天太累了，夜里睡得很沉。早上醒来时，她发现枕头边多了一支新鲜的玉兰花。

花还带着晨露，香气清雅。

沈眠拿起那支花，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