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档案bg：各有归宿（15）
张瑞朴话音刚落，张海楼面色骤然一沉，张海侠与张天羽也齐齐变色。
“你就不怕瘟疫在广州蔓延吗？”张海楼问道。
张瑞朴不以为意，“以张海客的体质，他死不了。只要他在病愈前，安分不出那位白露姑娘的院子，五斗病的病毒也不会被带出去传染到别人身上。”
他抬眼迎上张天羽气得发红的脸，“不过这次是五斗病，也能控制不伤及无辜百姓，下次就不一定能保证如此。”
深知一口气吐出，张天羽把心里的愤怒压了又压，声音才算平静道：“我和你走，但侠大哥留下。”
“不行。”张瑞朴一口回绝，“有他在，张海楼才会尽心办事。况且……”他瞥了眼张海侠的腿，“你不是还在给他治腿么？”
张海楼也不放心把张海侠扔在小楼里，张瑞朴要杀他们很容易，所以到最后，他一定会妥协听他安排上南安号，除非他有机会带着虾仔逃跑。
可知道张家的事以后，张海楼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要跑，肯定不能只带虾仔跑，势必还要带上张天羽，毕竟张巧嘴不在，只有她能帮忙治虾仔的腿。
都带上张天羽了，那张海娇姐弟俩估计也得带上，不然张天羽肯定不同意。
只是如此一来，本就打不过张瑞朴的人的他，就更难带着他们逃离张瑞朴的势力范围了。
张海侠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平静地看向张瑞朴：“我和天羽姑娘随你一起走。”
张海楼没再吱声，把张瑞朴给他的纸包一把揣进怀里，抬眼去看了眼张海侠，转头就盯住了张天羽，“天羽姑娘，降头师说过虾仔会在遇到他的贵人后，不仅能治好他的腿，还会让他逢凶化吉，然后没多久，你就出现了。”
张天羽明了他的意思，回头看了眼张海侠，最后转回头，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我保证。”
得了她的保证，张海楼才微微放下点心。
“还有一个问题。”他转向张瑞朴，“南部档案馆，或者说张家，为何要杀你？”
张瑞朴笑了，他指着沉默不语的张天羽说道：“这个问题，她或许就能回答你。”
张海楼疑惑看向张天羽，后者微微一想，就有了答案：“他们在清理门户。”
张瑞朴也没否认，只道：“你果然是个好苗子。”
张海楼听了这话脸色却一暗。
张家背叛者。
以虾仔和南部档案馆的关系，落到张瑞朴的手上，他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然而张瑞朴根本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很快招人送来了军装，看样子是想他马上动身。
“船下周才到呢。”
“船已经提前靠岸了，现在就在马六甲，槟城瘟疫，这一次船不靠槟城，所以，你只有一天时间了。”张瑞朴说道，“你去吧，张海楼，我的人会送你到码头。”
“等等。”张海客突然出声。
见几人看过来，他伸手取下脖子上昨天张天羽送他的平安符递到张海楼面前，“带上这个。”
张海楼并不想拿，在他看来，张海侠更需要这个。
张海侠却突然握住张天羽的手，朝张海楼轻轻一晃，“她就在我身边，所以你更需要玉牌。”
张海楼的眼神非常复杂，他看着身形纤弱的张天羽，只心中不停祈祷着她和张巧嘴一样会点身手，或者像张巧嘴昨晚那种神秘莫测的手段，否则他真的一点都放不下心把眼前两人交到张瑞朴手上。
都是一家姐妹，应该不至于张巧嘴会她不会吧？
张天羽沉默一瞬，将玉牌重新为张海侠系好，随后像是从口袋中拿东西一样，取出了一只铃铛手环，递给张海楼。
“这个是巧嘴姐姐给我的，每个铃铛里有一颗药，哪怕快死了，服下一粒也能快速复原。”
张海楼有些怀疑。
“不相信你就别用。”张天羽见他不信，顿时有些气恼，就要收回来。
张海楼连忙一把夺过手环：“用用用。”
说完，就将手环干脆利落地套在了自己手腕上。
手指轻轻拨弄了下铃铛，张海楼轻笑：“嘿，还挺别致。”
抬起头，他看向张天羽，“谢了。这下我真的相信你们是小仙女了。”
“……别皮了。赶紧走吧。”张海侠低声道。
张海楼没有多说，披上军装，戴上军帽，被张瑞朴安排的两个青年押着，转身离开。
在楼上阳台目送张海楼离开，张瑞朴吩咐人扫清楼里的痕迹后，就带着张海侠他们准备离开小楼。
张天羽推着张海侠的轮椅走在张瑞朴身侧，刚到街上，随张瑞朴同来的一个青年带着张海娇姐弟俩也走了出来，来到了他们身边。
张海侠对气味很敏感，就在张海娇想要靠近张天羽的一瞬间，他就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变化，和早上遇见的不是同一个人。
原本他以为这是张瑞朴的安排，可很快他就发现不是，这个假的张海娇不属于任何一方。
是第三方人。
他侧头看向被假张海娇紧紧贴着说话的张天羽，好几次，他都想开口提醒她要小心，但余光瞥见张瑞朴时，又将话咽了下去。
不行，盐仔现在应该还没有登上南安号，至少等盐仔踏上了南安号，摆脱了张瑞朴的威胁，才可以。
轮椅扶手的手紧了又紧，头一次他觉得时光如此的难熬。
“怎么了？”张天羽察觉到他频繁的目光，停下交谈，俯身问道。
张海侠摇摇头，“只是觉得日头有点晒。”
张天羽抬头看了眼灼热的阳光，本能地想变出伞来，又想起张巧嘴的告诫，最终选择转向张瑞朴：“能让这孩子回楼里取把伞吗？草帽也行。”
“娇气！”张瑞朴嗤道，但还是挥手派了个青年陪假张海娇去取草帽。
“这下就不用怕晒了。”张天羽笑道，可一低头，瞥见张海侠眉头仍锁得死紧，张天羽嘴角的弧度慢慢平了下来。
环视四周，空气里依旧闷热得厉害，暗处更是像藏着什么东西，随时要扑出来。
她五感敏锐，自然不会忽略这些。只是她并不觉得暗处的那些会对自己和张海侠造成什么威胁，所以才没放在心上。
但见张海侠的模样，她停下脚步，转到轮椅前蹲下身，伸手覆上张海侠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轻轻捏了捏：“没事的，有我在。”
这话说得轻，却惹得张瑞朴投来怪异的一瞥。
在他看来，这就是个医术有点高明但是身娇体弱的姑娘家，别说保护张海侠，就是她自己也需要别人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