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师与末世徒（22）

楼月伸出手，指尖轻点木瑶和花千骨的额间。

点点星光逸散，融入二人识海。

“出不出去，最终结局如何，皆在你们选择之间。”

“这不是原本的结局吗？”木瑶一脸错愕。

楼月笑了笑：“嗯。但如今变数已生，此景可作参考。毕竟其中逝去之人现下确已逝去，预言的妖神也已现世。看似什么都没改变，唯独多了你我二人。哦，对了，还有杀阡陌……他也不同了。”

提及那个名字，楼月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敛去。

方才杀阡陌那不顾一切的深情姿态，犹在眼前。那般炽烈的情意，着实令人动容，只可惜……对象并非是她。

“我……若选择不出去，或者出去，结局会如何？”花千骨的声音打断了楼月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看向花千骨，声音淡得出尘：“不出去么？你方才所见那场席卷六界的浩劫大战便不会发生。因你在蛮荒，缺了你，战火也燃不成那般规模。若你出去，大战虽会发生，但最终……你仍会如所见那般消失，以此换取六界所有逝去生灵的回归。包括糖宝、朔风，以及各派陨落之人。”

“当然，这只是我依据过往轨迹推测的。你也知晓，我的推测，时灵时不灵。”楼月说完，摊了摊手，目光转向木瑶。

后者恍然大悟：“难怪你上次说的和这次不太一样。”

“谁知道呢？明明上次已是大改，此番却又莫名绕回了原路上。”楼月低头轻笑。

“那我呢？我出去或不出去，会发生什么？”木瑶追问。

“没推测到。”楼月笑得风轻云淡，说得漫不经心，“别不信。我已将大半法力用以渡劫，此刻……再无余力推演你的命途了。”

“什么意思？”木瑶皱眉。

“杀阡陌。他是我此生的红尘劫。你以为，改变一个修为屹立此界顶峰之人的命数，容易么？”

“所以你便‘美色当前，舍己为人’了？”木瑶嗤笑，“还真是言出必行啊！”

她上下扫视楼月略显虚幻的状态，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嘲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惜你便是做了鬼，怕也未曾摸到那牡丹的半分花瓣，这‘风流’二字，终究是名不副实了。”

“没办法啊。”楼月笑得没心没肺，“他是我的劫，我不救他，他如原定那般沉睡多年，待他醒来，我的劫期早过了。左右结果相似，不如换他安然，还划算些。何况天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你，不就是我遁去的那一线生机么？”

“那我该怎么做？”木瑶正色问道。

“不知。”楼月轻叹一声，“但若你真能为我求得那一线生机，或许……”

“或许什么？”木瑶追问。

“或许……神界那些陷入沉睡与封印的诸神，能因此契机再度苏醒，神道亦能重现于世。”

“神道不是早已湮灭了吗？”花千骨突然插话。

“那你们二人又是什么？”楼月反问，目光扫过她们身上流转的神光，“洪荒之力尚存，诸神便不可能彻底消散。上次神魔大战，诸神陨落，或转世，或消逝，或陷入沉睡封印，无法醒来。只是最后一种情形，世人不知罢了。不过嘛……”

楼月揽过木瑶的肩膀，带着一丝神族的傲然与安抚，“我乃带着前世记忆转世的青丘狐族神女，虽品阶不高，修为不济，到底属神族一脉，此类秘辛，还是知晓一二的。”

“那我选择出去。”花千骨敛下眼眸，声音清晰，“虽躲在此地能避过诸多纷扰，但你也说了，最终大家都会相安无事。我出去，还能救回逝去之人……这很值得。”

“哪怕出去后将面临各派责难与追讨封印？”楼月追问。

“你也说了我是妖神。”花千骨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们……最多也就口头上欺负我罢了。我决定了，就走那条路。”

楼月与木瑶对视一眼。

木瑶开口道：“其实你也不必完全照搬那条路。既知结局，不如跳过前面种种磨难，直接行那最后一步，也能早些恢复，少受些委屈。”

“我才不要。”花千骨笑着，眼中却泛起泪光，“我也不是泥人捏的！他们欺我辱我那么多，我都要以己之死换他们生路了，难道还不能让我先出口气，小小地‘虐’他们一回么？”

她带着哭腔嘟囔，“我也要任性一次。”

楼月闻言，上前轻拍花千骨的肩膀：“也好。对了，你们出去时，我便不走了。”

她笑着环顾四周，努力抿住眼角的酸涩，“这里……甚好。自你们二人于此成就神身，这蛮荒倒成了六界花草生机最盛之地，仙葩灵草遍地，我很喜欢。”

木瑶抬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楼月回以浅笑。

木瑶敛眸，低声道：“我很快便回来。”

楼月不解地看向她。

“我将千骨安然送出去便回来。毕竟外面的世界，如今承受不了两位真神同时存在太久。千骨有她的使命在外，我便不去添乱了。”木瑶说着，目光转向花千骨，“她的一半洪荒之力在我身上，我既承此惠，总该护她一程，聊表谢意。之后，我便回来陪你。”

楼月凝视她好半晌，才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