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红尘缘（36）
富察皇后的消息递到尔晴跟前的时候，尔晴也没有瞒着傅恒。
看着眼前传话的小贵子，傅恒轻叹一声，随后吩咐道：“你回去禀告娘娘，这事富察府不便插手。虽说只是给延禧宫添些麻烦，但终究涉及公主的清誉。女子在世，本就不易，这事，不妥。”
小贵子闻言，目光转向尔晴，见她并无异议，便躬身告退。
他走后，尔晴才开口说道：“看来娘娘快按捺不住了。”
傅恒眉峰微聚，沉声道：“如今我们在府守孝，旁的事也管不了。姐姐早已不是稚子，有些事她自会处置。”
“说来说去，娘娘这般，还不是你们那位皇帝的过错？若非他行事愈发荒唐，将中宫颜面置于不顾，娘娘何至于此？若非你及早交出兵权，不恋权位，只怕如今我们……”
话音未落，傅恒便皱眉喝止：“慎言！祸从口出！”
尔晴不甘地瞪他一眼，傅恒瞧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又不是我对不住你，你这般不平作甚？”
“我这是替皇后娘娘不平！”
傅恒默然。
他自幼饱读诗书，深受儒学浸染，然而在深宫之中忍气吞声的，终究是自小护持他的亲姐姐。是以他虽依旧敬君，心底对那位也不免生出几分怨怼。
再看尔晴这般义愤填膺的模样，傅恒心头微暖：“尔晴，多谢你。”
尔晴闻言，叹息一声，懒懒倚靠在他肩头，“其实，即便她不是你姐姐，我亦是这般想法。”
“我知道。”傅恒唇角微扬，握住尔晴的手，“尔晴。”
“嗯？”
“宫里这些纷扰，你莫再理会了。宫里有姐姐，至于宫外的富察家与福灵安他们，自有我担待。你身子弱，生产时便遭了罪，又为我受过。太医说了，你这身子若不好生将养，恐损寿元。”傅恒另一只手揽紧尔晴，语气沉凝。
尔晴默然良久，“……我晓得了。”
……
宫中，富察皇后收到小贵子带回傅恒的答复，一时沉默。但最终她还是听了劝，收了心思，没再有新的动作。
只是她这边按下了念头，谁料那位圣眷正隆的七格格昭华公主竟自己闯出祸来，私自溜出宫去，留书说是去昉华寺为皇阿玛祈福，结果不出几日，便有了超勇亲王入宫请旨退婚的事。
不仅如此，就连昭华自己也闹着要退婚。
最终，富察皇后从外甥福康安口中得知了这桩事的缘由。
“当真是被宠得任性极了。”
仅仅因为一场街上的偶遇，便闹着要退婚，可曾想过这场婚事不仅只是公主出降那么简单，更是代表着满蒙联姻。
她的女儿，大清的嫡公主都逃脱不了的命运，一个妃子所出的庶出公主又凭什么能逃脱满蒙联姻的命运？更别说还是嫁与她的外甥。
超勇亲王都嫌弃的人，凭什么认为她一国之母的外甥，国舅爷的儿子，就会接手这样一个福晋，这样一个儿媳妇。
“娘娘，眼下该如何？”
“慌什么？这婚事是太后所定，那位断不会允此荒唐之事。”
话音方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朵娇艳牡丹应声坠地。
富察皇后扫了一眼，淡淡道：“收拾了。”
……
尽管富察皇后觉得此事未必成真，但终究牵连自家外甥，还是命人将宫里七格格闹着要退婚，改嫁给福康安的消息传回了富察府。
富察府里，收到这个消息的尔晴只觉得天雷滚滚。
“这才多大年纪？若我没记错，七格格今年刚满十岁不久吧？福康安也还是个孩子呢！这么小就想着谈婚论嫁了吗？”
她又忍不住侧身打量侍立一旁的福康安，伸手捧住他的小脸左右看了又看，“怎么看都是个娃娃模样啊！”
傅恒轻咳一声，略带无奈：“尔晴，女子十三四岁出嫁是常理，我们两这般，已是特例中的晚婚了。”
“你们……这当真是……”尔晴一时词穷，又看向福康安，“你额娘我瞧着，也没觉得你长得有多绝色啊，这么小就成蓝颜祸水了？”
福康安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额娘，在您眼里头，怕是这天底下只有阿玛一人好看吧？哦，兴许还得加上个钮祜禄中堂大人。”
“胡说！你额娘是这样肤浅的人吗？”尔晴立时反驳。
福康安只默默瞧着她，眼神不言自明。
尔晴被他看得心虚，转头问傅恒：“我真有那么肤浅？”
傅恒握拳掩唇轻咳，眼底笑意分明。
尔晴：“……”
她突然想起了当年福灵安和福隆安以及玉录玳出生的原因，默默的摸了一把鼻子。
“福康安，守孝期间，你出去乱逛什么？”傅恒见爱妻窘迫，目光转向一旁略显得意的福康安，想起他惹的麻烦，半笑半斥道。
“阿玛！儿子冤啊，儿子不过是想念衡记的素菜包子，出去想买几个回府尝尝，谁知道他们正好在衡记门口撞上吵起来了。偏偏两个儿子都认识，若是不管，被人知晓告到御前如何是好？”福康安一脸无奈，“阿玛，此事可有转圜？儿子也不想和那位昭华公主定亲。”
“放心吧，昭华公主和超勇亲王的婚事是当年太后订下的，是满蒙的联姻，皇上不会那么糊涂的。”傅恒宽慰道。
“难说！”尔晴忍不住泼冷水，“万一又犯浑了呢！”
“尔晴！”傅恒无奈。
“在呢！没聋，不用这么大声。而且我说的不是实话吗？皇后尚在，并无失德，那位便立高皇贵妃，可有此事？大清祖制，嫡出公主封固伦公主，余者皆为和硕公主，可对？”
不待傅恒开口，尔晴语带讥讽，语速极快道：“可当初定下七格格亲事时，那位是不是戏言，待他这宝贝闺女出阁，要赐她固伦公主封号？”
“给了‘昭华’这特殊封号犹嫌不足，还要抬固伦品阶？‘昭华固伦公主’，好大的恩典！？”
“还有你督师缅甸那回，这可是国家大事，结果那位怎么做的？竟命为社稷征伐的将军，中途折返去寻救治后妃的草药！这置将士们的生命、置你这个小舅子的生命于何地？”
“更别提那十格格，今年才多大？总角之年，便忙着给她议亲。议亲也就罢了，公主婚事本就牵涉国政。可那位怎么说？道是待这位出阁，也封她做固伦公主！”
“呦！这一个接一个的固伦公主，倒显得这品阶不值钱了。但凡受宠些的公主，都能与你傅恒嫡亲的外甥女、大清的嫡公主平起平坐。”
说到最后，尔晴情绪翻涌，直接当着傅恒和福康安的面，朝地呸了一声。
傅恒：“……”
福康安揪了揪耳朵，对上自家阿玛的脸，咳了一声，说道：“额娘说的这些，好像……都对。”
“什么好像，分明就是。”尔晴截断他的话，“还有……”
见尔晴还想继续细数，傅恒连忙头疼地打断她：“不要说了。”
“呵呵！”尔晴给了他两个字自行体会。
“额娘，其实……皇上也没那般不堪吧？”福康安小声嘀咕。
“是啊，”尔晴斜睨着父子二人，笑容真诚：“平衡后宫，抬一个压一个，这手段，他确是玩得炉火纯青。”
傅恒：“……”
福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