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41

“小姝！”一道黑影落到她身边，正是匆匆赶到的苏昌河。

他一把将还有些发愣的玖姝拉入怀中，紧紧护住，目光迅速扫过退散的黑雾，和已经消失的苏暮雨和三官。

玖姝靠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仰头小声问：“你们的……计划？”

苏昌河低头，点了点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道：“水官是自己人，红婴易容成了天官。演场戏，方便暮雨潜入。”

玖姝懂了，然后有些心疼地看了看手中玉笛，笛身似乎因刚才那一下音杀而微有灼热：

“好吧……下次，能不能提前跟我通个气？”她新买的笛子呢。

“仙子姐姐？你没事吧？”屠小满这时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仙子姐姐？”

苏昌河揽着玖姝腰肢的手臂收紧了些，挑眉看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

屠小满被苏昌河的目光一扫，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然仍坚持站在玖姝旁边，小声对屠晚说道：

“二叔，这就是救了我命的仙子姐姐！我决定了，我要……”

“你要什么你要！给我回家再说！”屠晚头疼不已，一把揪住侄子的后领。

苏昌河的目光在屠小满和玖姝之间转了转，“这谁啊？”

“路边顺手救下的一个孩子。”玖姝简单解释道。

“孩子？”

苏昌河的目光落在那身形已然挺拔、眼神活泛的少年身上，这怎么看都不是孩子的范畴。

他心头那股无名火蹭地窜起，这才几天没盯紧，自家娘子身边怎么就多了条小尾巴？当他是死的吗？

屠小满却浑然不觉那几乎要将他射穿的视线，依旧执着地望着玖姝，大声宣告：

“仙子姐姐！我是认真的！我要加入暗河，追随你！”

一旁的屠晚听得魂飞魄散，连忙捂住侄子的嘴，干笑着打圆场：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孩子胡说八道，您千万别当真！”

顶着苏昌河那几乎能冻死人的目光，玖姝无奈，只好指了指身边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男人，对屠小满道：

“喏，这位就是暗河现在的大家长。他想不想收你，得他说了算。”

她本意是想让苏昌河的威严吓退这热情过头的少年。

屠小满这才真正对上苏昌河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毫不掩饰的、看待碍眼之物的冷漠，让他瞬间脊背发凉。

苏昌河却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收啊。怎么不收？想进暗河，行。”

屠晚眼前一黑，差点真的晕过去。

玖姝悄悄掐了一下苏昌河的手臂，低声道：“你别吓唬人。”

随即转向屠家叔侄，语气缓和，“他开玩笑的。天色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吧。”

屠晚如蒙大赦，连忙再次向玖姝郑重道谢：“姑娘今日救命大恩，屠某没齿难忘！改日必当备上厚礼，登门拜谢！”

说罢，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着还在一步三回头、喊着“仙子姐姐我一定……”的屠小满，迅速消失在了街角。

长街上没有一个人。

苏昌河揽着玖姝的手并未松开，他低下头，眸色深沉地望着她，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

“没事的，小姝。”他仿佛在极力展现自己的“大度”，

“我喜欢你，自然会尊重你的一切。你想做什么，想救谁，想跟谁说话，都可以。”

他抬手，轻轻将她脸颊旁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我只要你高兴就好。”

玖姝眨了眨眼，有些意外于他此刻的“通情达理”，迟疑道：“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