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68

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视线瞬间被黑暗吞没，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不知是有人易容混了进来，还是剑会之中……早就有了内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玖姝才慢慢醒来，眼前是一片昏暗，仅有微弱的光线从狭窄的缝隙透入，她似乎被关在了一处黑暗的房间。

窸窸窣窣……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玖姝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阴郁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踱出，他的双手揣在衣袖中，正用一种近乎审视猎物的眼神，冰冷地打量着她。

是柳眼！

但与记忆中周睇楼那个带着少年锐气的他截然不同，眼前的男人，眼中沉积着化不开的仇恨。

“看来，那个怪物对你并不怎么好，”柳眼开口，“不然，你怎么会……变得如此瘦弱。”

他的话语带着刺，可说完，自己却不由得皱了下眉。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画面闪回——那是个午后，年少的自己将甜甜的糕点塞进她手里，嘟囔着“你太瘦了，多吃点”。

……这陌生的、令他烦躁的记忆碎片让他更加混乱与煎熬。

他爱着记忆里那个带来温暖的身影，又恨着现实中与唐俪辞紧密相连的她，两种极端的情绪将他撕扯。

玖姝吃惊地看着他，这张脸熟悉又陌生，可他为什么突然来抓自己？

“看来，你是真的‘认识’我？”

柳眼捕捉到她眼中的熟悉感，他忽然伸出手，猛地将衣袖捋起来，将手臂伸到她面前，

“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手臂上，清晰地印着一个小小的整齐的牙印。

玖姝看着他，小声地纠正道：“我认识的柳眼……不是你。”

她认识的柳眼，是那个会下山为百姓义诊的好医师，是阿俪虽然头疼却始终承认的好师兄。

“你骗我！”

柳眼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突然暴怒地低吼起来，“你和那个怪物一样！都是骗子！满口谎言！”

玖姝被他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有些发懵，“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柳眼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他双手猛地抱住头，手指深深插入发间，发出痛苦的闷哼。

“闭嘴……闭嘴！都是假的……滚出去！”

他语无伦次地低吼着，那些温暖明亮的记忆碎片与根深蒂固的黑暗仇恨激烈冲撞，几乎要撕裂他的神智。

“喂……你、你没事吧？”

玖姝见他状态极不稳定，虽然害怕，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

就在她靠近的瞬间，柳眼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痛苦瞬间被更深的戾气覆盖！

他一把抓住了玖姝纤细的手腕，顺势将她狠狠压倒在床上！

“说！”

他单膝压住床沿，将她困在身下，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呼吸粗重。

“我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故意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认定了这一切都是阴谋，是唐俪辞或者她用来控制自己的手段。

玖姝被他压得生疼，手腕更是传来剧痛，声音发颤：“没有人要故意接近你……是你自己……”

“还不承认？！”

柳眼看着她皱起的眉心和眼中蕴含的水汽，心脏微微抽痛了一下，却立刻被更汹涌的暴戾掩盖。

他俯下身与她贴得极近，冰冷的手指拂过她光滑的脸颊，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低语：

“多么美的一张脸啊……怪不得，那个怪物把你当成眼珠子似的宝贝着。”

他的手指流连在她脆弱的颈侧，“你说……我要是亲手毁了这一切，毁了你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毁了你这具他视若珍宝的身体……他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也尝尝我这些年来的痛苦？”

柳眼话音刚落，脑海中那个声音再次不受控制地炸响：“不要！不能伤害她！你会后悔的！！”

这声音让他动作一滞，而就在他心神被撕扯的刹那，玖姝集中全部心神，对着他清晰吐出了两个字：

“停下。”

言灵契纹的力量瞬间发动！

柳眼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声命令下被强行停止。

他僵在原地，只有眼中充满了震惊，死死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