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之围城15

“大佬，你什么时候变得爱吃糖了？”信一瞥了一眼糖纸：“还专吃小姝的糖。”

龙卷风眼皮都没抬，“臭小子，我吃几颗糖还要同你汇报？”

一旁的十二少立刻笑嘻嘻地凑上前，对着玖姝热情地说：

“妹妹也喜欢吃糖吗？早说嘛！改天哥哥给你带些南洋来的果汁糖，比这个好吃多了！”

“喂，这里又有你什么事？”信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玖姝被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弄得插不进话，她低下头，注意到刚才玩闹时被信一扯落的发带正躺在一旁的凳子上。

她默默走过去捡起来，指尖灵巧地将散落肩头的长发重新拢起，熟练地扎好。

当她抬起头时，却发现店内的三个男人不知何时都安静了下来，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

“……怎么了？”她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三个男人同时移开视线，神色各异。

自那天起，十二少往理发店跑得明显勤快了许多。他是真把玖姝当成了妹妹看待，时常跟她讲些城寨外的趣事，三句话不离“我们庙街如何如何”，并热情地一再邀请她去玩。

“妹妹，你是不知道，庙街晚上可热闹了！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保证比你整天待在这里有意思多了！”

他拍着胸脯，语气里带着自豪，“我可是庙街Tiger哥的头马，有我罩着你，保证没人敢多看你一眼！”

他说起自家老大时，眼睛里闪着光，那种毫不掩饰的崇拜与忠诚，和信一提起龙卷风时有些相似。

这天，十二少终于被信一寻了个由头连推带搡地“请”出了门。

看着那家伙终于消失在巷口，信一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总算清静了。”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安静站在一旁的玖姝身上，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你跟我来。”信一不容分说地牵着她，穿过几条狭窄的巷道，将她带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午后的阳光从高耸楼宇的缝隙间斜斜洒下，在布满青苔的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走的有点急，他看见玖姝正弯腰拾起掉落的那根布料发带，正试图重新拢起微乱的长发。

那根用碎布拼凑的发绳，在他眼里显得过于朴素了些。

“喂，这个给你。”信一的语气有点生硬，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纸袋，塞到她手里。

玖姝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崭新的发带，丝绸质地，颜色是温柔的浅紫色，上面还有细小的暗纹，这显然不是城寨小摊上会有的东西。

她有些讶异地抬起头。

“看你那个旧的都快磨坏了。”

信一别开脸，语气故作随意，见她只是拿着，没有动作，他有点着急，干脆一把拿回发带，“笨死了，我来。”

他站到她身后，手指穿过她凉滑的发丝时，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他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他从未给女孩扎过头发，动作笨拙得可以，手指甚至有些颤抖，生怕扯痛了她。

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将她那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束好，虽然歪歪扭扭，总算是固定住了。

他微微俯身，看着她戴着新发带的样子。浅紫色衬得她脖颈愈发白皙，那点歪斜反而添了几分生动。

“好看。”他低声说，声音有点哑。手指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轻轻勾了一下垂在她颈后的发尾，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舍不得收回。

玖姝看着他眼中的自己，他神情专注又带着点别扭，一种暖融融的感觉悄然蔓延。她仰起脸对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谢谢信一哥哥。”

“信一哥哥”这四个字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脸颊、耳朵、甚至脖子都漫上一层明显的绯红。

信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会愣愣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

那颗面对她总是发痒的心，此刻像是被泡在了热乎乎的糖水里，又软又胀，还有一种满足感在四肢流窜。

他几乎是仓促地收回手，眼神飘忽，不敢再与她对视。“……嗯。不用谢。”声音干巴巴的，带着明显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