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京城传来消息
微风拂过庭院，带来了几丝花的甜香。江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唐清婉，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仿佛她是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
“来，娘子，小心台阶，慢点。”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唐清婉忍不住轻笑，手轻轻抚上已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将为人母的柔和光辉：
“夫君，妾身这才刚有些显怀，走动无碍的，值得你这样草木皆兵嘛？”话虽如此，她眼底的幸福却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搀着她在院中树下的石凳坐稳，江云又忙不迭地给她斟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到她手中：
“娘子如今可是一人吃两人补，小心些总没错。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为夫给你去做。”他语气殷勤，目光片刻不离她左右。
唐清婉偏头想了想，眼中倏地亮起期待的小星星，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夫君，不知怎的，突然极想吃你之前做过的那个…叫蛋糕的甜点。松软香甜，回想起来都觉馋虫勾动。”
自那次江云心血来潮下厨后，那新奇点心的滋味便让她念念不忘。
虽然后来也将方子教给了厨娘，可做出来的味道，在她尝来，总少了些许夫君亲手调制的那份独特心意与暖意。
“这有何难？娘子稍坐，我这就去……”江云闻言立刻转身，话未说完，却见丫鬟小环提着裙角，步履匆匆地穿过月洞门跑来。
“公子，公子！”小环微微气喘，“王世文王公子来了，说是有万分要紧的事需即刻面见公子，此刻正在前厅候着呢！”
“王兄此刻前来？”江云微感诧异，回头看向唐清婉，面露歉意。
唐清婉善解人意地微微一笑，柔声道：“夫君快去忙正事吧，王公子此时赶来，定有要事，莫要耽搁了。”
“好，我去去就回。”江云点点头，细心将她膝上的薄毯又掖了掖，这才快步朝前厅走去。
前厅之中，唐修远正与王世文分宾主坐下，言谈甚欢。
自唐清婉有孕后，这位岳丈大人看江云是越发顺眼，此刻见女婿进来，脸上的笑意更是堆得满满，仿佛看着一件无价之宝。
“贤婿来了，快，王公子有要事寻你，你们年轻人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了。”
唐修远笑呵呵地起身，拍了拍江云的肩膀，眼神里的嘉许几乎要流淌出来，那热切劲儿，比对自家亲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岳父大人。”江云恭敬拱手。
待唐修远离去，江云才转向王世文，只见对方虽端着茶杯，眉宇间却敛去了平日玩世不恭的神态，透着一股少有的郑重。
“王兄，何事如此紧急？”江云撩袍在他对面坐下。
王世文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朝廷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朝廷？”江云一怔，这段时日他全身心都扑在照顾孕妻和改进那燧发枪的琐碎上，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消息？”
看他茫然，王世文提示道：“北边，战事。”
江云猛地醒悟：“是与北荒的战事有结果了？！”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那高炉炼铁、那铁荆棘……可都是经他之手献上去的，此战胜负，与他干系重大。
“正是！”王世文点头，神色由郑重转为激奋，“详细战报已抵京中！我大昌王师与北荒主力在落鹰峡谷一带遭遇！没想到那群蛮子狼子野心，竟暗中集结了十万大军意图南下劫掠！”
“楚将军率部依托峡谷地利，提前布下重重陷阱，一场血战，杀得北荒人仰马翻，斩首三万余级！可谓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王世文说得眉飞色舞，仿佛亲临那金戈铁马的战场，“消息传到京城，陛下龙颜大悦，百官称贺！”
“大胜！”江云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和自豪填满。
胜了！他的那些“小玩意”，真的在战场上发挥了作用！这意味着什么？军功！
实实在在的军功！那梦寐以求的封爵之路，似乎已在眼前铺开了一层坚实的台阶！
狂喜之后，他看向王世文，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此行绝非仅仅报喜这么简单：“王兄今日前来，不会只为了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吧？”
王世文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熟悉的、带着几分戏谑又替他高兴的笑容，甚至习惯性地想摇扇子，发现没带，便用手指点了点桌面：
“自然不止。京城吏部和兵部的行文已快马送至我家老头子手上，着令即刻通知于你——速速准备行装，不日启程，赴京听封领赏！”
尽管已有预料，亲耳听到“赴京听封领赏”这六个字，江云仍是心头剧震，一股热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虽然具体赏赐尚未可知，爵位也未必一步到位，但这份来自朝廷的正式认可，足以彻底改变一切！
从此之后，他江云和姑苏唐家，将不再是寻常商贾富户，而是有功于朝的士绅！那些曾经在暗处觊觎、使过绊子的宵小之徒，日后见了，只怕都要绕道而行！
想到此处，他激动难抑，猛地站起身，重重一掌拍在王世文肩上：“王兄！多谢！”
“哎哟！”王世文猝不及防，被他拍得龇牙咧嘴，“轻点！太白兄，你这手劲见长啊……道什么谢，这是你应得的！不过，”
他揉着肩膀，也站起身来，语气变得认真，“此去京城，山高路远，我们需得尽早动身，以免误了期限，徒生变故。”
“我们？”江云捕捉到这个词。
“当然！”王世文笑道，“我奉家父之命，陪你一同上京，也好有个照应。再说，我也许久未去京城逛逛了，正好借此机会，去领略一番帝京繁华！”他说得轻松，如同计划一次远足。
“好！如此甚好，有王兄同行，路上也不寂寞。”江云满口答应。
“那就说定了，话已带到，太白兄你赶紧安排家事，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车马我已让人备好。”王世文办事向来利落，又拍了拍江云的手臂叮嘱道。
“明日一早？好！明日城门口见！”江云拱手，将王世文送至府门。
转身回返内院时，江云只觉得脚步轻快，仿佛要乘风而起。
他几乎是跑着穿过回廊，一把推开小院的竹扉，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娘子！娘子！天大的好消息！”
唐清婉正就着窗前的光缝制一件小巧的婴儿衣衫，被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惊得抬起头，柔美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和关切：“夫君？何事如此高兴？慢些说，莫要摔着。”
江云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仰头看着她，眼中光芒闪动：“娘子，我要上京了！朝廷来了消息，为夫因献技有功，蒙陛下恩召，要上京去接受封赏！”
“上京？封赏？”唐清婉一时怔住，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茫然。
先前江云献上铁荆棘和高炉法时，虽与她提过几句，但她只当是夫君又琢磨出的新奇物事，并未深想其与国战的重大关联。
如今突然听闻因此要上京面圣受赏，这突如其来的荣耀和远行，让她一时有些无措，心底下意识地升起一丝对未知远途和分离的担忧。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反握住江云的手，声音轻柔却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夫君，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地突然就要上京了？”